浓烈的铁锈味在口腔炸开，指尖不受控地痉挛着划过错音。
台下传来细碎的议论声，舞台追光灯刺得我眼前发黑。
斯坦威钢琴上溅开的血珠像极了订婚那日霍西洲西装驳领上的石榴石胸针，在镁光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眠眠。
"温热的指腹擦过我唇角，霍西洲的银灰色领带垂落在琴键上。
他今天喷了我送的白檀香水，可后调里混着苦桃香——林晚晚上周生日宴用的限定款。
"胃出血又犯了？
"他解下冰蓝丝帕按在我渗血的唇边，无名指上的戒圈硌得我下颌生疼。
后台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瞥见林晚晚仓皇逃离时飘起的香槟色裙摆，她新换的Jimmy Choo水晶鞋在柚木地板上踩出凌乱水痕。
化妆镜前的LED灯管滋滋作响。
我盯着镜中霍西洲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正娴熟地拆开注射器包装。
淡蓝色药液顺着静脉流淌时，他腕间的百达翡丽硌在我锁骨处，凉得像太平间的不锈钢台面。
"晚晚特意调的蜂蜜水。
"他将鎏金茶杯推到我面前，杯沿的绯色唇印宛若新鲜伤口。
我数着茶杯手柄上镶嵌的十二颗碎钻——这是他上月从苏富比拍回的十八世纪古董，此刻盛着的却是掺了阿普唑仑的毒药。
更衣室传来压抑的啜泣。
霍西洲整理袖扣的动作停滞了0.3秒，蓝宝石切面在他冷白皮肤上投下诡谲的影。
我认得这枚袖扣，今晨林晚晚朋友圈照片里，它别在某个男人衬衫袖口，背景是丽思卡尔顿2807号房的星空顶。
"我去拿止痛贴。
"他起身时西装后摆擦过我的化疗输液管，昂贵的羊绒面料吸走了我手背渗出的血珠。
更衣室的门锁咔嗒轻响，林晚晚带着哭腔的"洲哥"被厚重的天鹅绒幕布吞噬。
我掀开琴凳下的暗格。
上周藏在这里的录音笔正在工作，此刻却发出诡异的电流杂音。
监控显示屏突然亮起，2807房的全景影像中，林晚晚雪白的脊背撞上落地窗，霍西洲的指缝间缠绕着她海藻般的长发。
"在看什么？
"林晚晚的钻石手链勒住我脖颈，苦桃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她锁骨处的吻痕泛着紫红，和我化疗埋管溃烂的伤口惊人相似。
我抬手抚上她颤抖的腰肢，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物件。
微型录音器的红光在暗处闪烁，她后腰纹着的樱花枝桠间藏着一串数字——那是我母亲临终时的入院编号。
"厉总送的贺礼。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按向化妆镜，镜面浮现出血色指纹锁。
当2807房的监控视频开始自动播放时，我终于看清压着林晚晚的那个男人左腕没有戒痕，后颈却纹着霍氏家族图腾。
更衣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霍西洲的白檀香撞破满室苦桃气息，他掌心的血迹在镜面蜿蜒成奇异图案。
林晚晚尖叫着打翻鎏金茶杯，蜂蜜水在波斯地毯上洇出胎儿蜷缩的形状。
"别看。
"霍西洲用染血的手捂住我的眼睛，他的心跳比化疗泵的滴答声还要急促。
我数着他西装第二颗纽扣的晃动频率，想起昨夜他手机加密文件夹里那份《晚期胃癌患者器官捐献同意书》，签署日期是我们初吻那天的樱花祭。
后台突然响起《月光》第三乐章。
林晚晚的高跟鞋声消失在安全通道，我摸到霍西洲后腰别的陶瓷枪。
枪管还残留着硝烟味，扳机处刻着林晚晚名字首字母，弹夹里却填满我日常服用的靶向药胶囊。
"洲哥说这是最后一次。
"林晚晚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
我攥紧掌心的微型芯片——那是刚才从她裙摆暗袋摸到的，上面沾着霍氏制药实验室特有的放射性同位素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