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丑不可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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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件事错在赵桂芳,但宁家丫头脾气也太大了吧,自己私下解决得了,闹这么大干嘛。”

人群里有人嘀咕。

“就是,姑娘家家的,这种事让她娘处理得了,也不怕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十八岁还没定好亲,我看啊,是没人敢要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我说啊,宁青山也不是啥好东西,平时看着那么老实,居然也是个色胚。”

“废话,你也不看看赵桂芳的手段,哪是宁桃花她娘比得上的。”

裴首听得皱眉,大概清楚了事情经过。

穿过拥挤的人群,他看到了村民口中,蛮横无理,嫁不出去的宁桃花。

身上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打着补丁,头发扎成两个巨大的麻花辫,此刻乱糟糟的,脸蛋也很小,小到似乎只有他巴掌大。

一双杏眼亮的灼人,眼尾微微上挑,瞪人时像两把小钩子。

好泼辣一姑娘。

她们声音不小,桃花自然也听到,白眼横过去。

“有本事站到我面前说,看老娘不薅着你们的头发赏两个大耳巴子,嫁不出去也没吃你家一口米!”

说得最起劲的微胖农妇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她一歪头,眼尖地看见桃花克星赶了过来。

“桃花,你给我回家!”

张秀兰刚做完事,回家路上就听见别人说,桃花端着盆臭水要去赵桂芳家找麻烦,吓得她农具一扔就冲了过来。

桃花见到张秀兰,知道她一定是抓自己回去的。

她娘哪里都好,可惜性子太软,太在乎名声,吃了不少亏。

以至于赵桂芳敢骑在她头上拉屎。

“我不回去!

娘!

你放开我!”

“我今天一定要给她个个教训!”

张秀兰气得在桃花胳膊上掐了一把,“你给我闭嘴!”

桃花吃痛地嘶了声,转头对上赵桂芳幸灾乐祸的眼神,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耳巴子。

张秀兰一介村妇,力气自然不用多说,桃花的胳膊很快红了一大块,隐隐有泛紫的趋势。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桃花拗不过她,被张秀兰半拖半拽带回家了。

看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赵桂芳松了口气,从赵棘怀里首起身子,捋了捋乱掉的发丝。

“小贱蹄子,要不是你娘来得及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走,棘儿,回家给你煮鸡蛋吃。”

赵棘看了眼西周,村民们发现无戏可看,逐渐散开了。

脸颊还残存着热意,但看着自己娘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赵棘只得无奈地抿了抿唇,跟着她进屋。

回到家,桃花迎来的便是张秀兰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懦弱了一辈子,唯一的脾气大概都留给了自己闺女。

宁青山坐在桌子旁,弯了大半辈子的背此刻佝偻着,喉间的叹息声仿佛都带上了苦涩。

“造孽啊....造孽。”

听着张秀兰骂桃花,他心里虽过意不去,但对于桃花去找赵桂芳麻烦的事情,到底是心怀怨恨的。

这件事自家人偷偷解决不就行了,闹这么大,桃花也太不轻重了些。

终于,张秀兰骂累了,一***跌坐在椅子上,鼻尖酸涩止不住流泪。

出了这档子丑事,她是最委屈的,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青山是她的丈夫,她对他发不出脾气。

而赵桂芳太不要脸,她拿她没一点办法。

她哭,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不公,最后又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桃花身上。

“说,你错了吗?”

桃花咬着唇,倔强地不肯低头,只颤抖地吐出三个字。

“我没错。”

张秀兰一听,气得又要起身,声量瞬间大了几度。

“你还没错?

你看看你干的这叫啥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以后你还怎么嫁人!”

“嫁人嫁人嫁人,我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难道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内,桃花的脸被打偏,发丝垂下,遮住眼睑,只有脸颊上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张秀兰喘着粗气,愤怒到了极点。

“你真是彻底被我教坏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娘?”

宁宗宝揉着惺忪的睡眼,光着脚从里屋走出来。

他看着红着眼的姐姐,又转头看了眼张秀兰,然后伸出双手,奶乎乎地说“娘,抱。”

张秀兰擦了把眼泪,伸手把宁宗宝拉进怀里。

“诶,娘的乖小宝,好小宝,怎么鞋子都***就跑出来了。”

她毫不嫌弃地用手擦着小宝脚上的脏污,鼻尖蹭着他胖乎乎的小脸。

桃花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只觉刺眼极了。

鬼使神差地,她问出了无数次想问,却又没有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娘,您这么想我嫁出去,是不是想把聘礼留给小宝以后娶妻生子啊。”

她语气平淡,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却格外令人心虚。

张秀兰揉脚的动作一僵,欲盖弥彰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组织好要说的话。

“哪里的话,看看村子里哪个女娃不嫁人?

过了二十岁是要被人笑话死的!

你羞不羞哇!”

“这几年的收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人都穷,家里更是穷得揭不开锅,你娘己经半个月没吃上一口肉了,你就不能懂事点!”

“你懂事点,名声好听点,娘还能请媒婆替你寻个好点的亲事,嫁过去吃喝不愁,还不好么?”

桃花扯了扯唇角,忍不住笑出声。

这笑声落在张秀兰耳朵里,充满了挑衅和讽刺,她啧了声,又想骂桃花几句,紧接着收到宁青山投来的目光。

他摇摇头,示意张秀兰别说了。

“都这么晚了,还不快去做饭。”

张秀兰只得闭了嘴,给小宝穿上鞋子,转身进灶房烧火。

很快,灶房里传出淡淡的米香,小宝钻进去,十几分钟后才咂吧着嘴走出来。

桃花知道他进去做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目光投到鸡窝里的那只老母鸡,它咯咯地叫个不停,身上的羽毛因为缺失营养毫无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