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卑微,无依无靠,你是我的女人,如果有人坏了你,就是皇帝,
我一样要他活不过明天!——题记我看到一望无际的绿色,一直延伸到和天空接连处,
白马湖在草原中间,像一块亮汪汪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天空蓝的,
好似伸手就可以接住掉下的颜料,我养的马悠闲的吃着草,阿姐的羊散落成四五片,这一切,
就是天帝妙手画成的画卷,我呆立不动,害怕一动,会坏了这美丽的画卷。
这个地方离上京有六十里,我,萧戈,是大辽皇帝耶律璟皇家马场的马倌。每年的这个时候,
宫里就会来人挑马,我在等一个人。她每年会来马场三次,而我的三次等待,
是我一年中的头等大事。过了芒种,陈启江从南方来了。
陈启江自称是“长江大侠”过江龙的嫡传弟子,马场附近的人,对他印象深刻,
而他每年都会来看我。到了夜里,村子里的浮浪子弟十几个人拥坐在我的毡房里,
他们前呼后拥,俨然把陈大哥当作他们的领袖。毡房里生着炭火,到处都是美酒的香味。
陈大哥招呼我坐到人群里,我冲他摆摆手,因为我还要给他们弄食物,我静***在一边儿,
切着羊肉,牛肉,还有野菜。“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南朝转转,人家说那边可舒服了,
四季都不用穿棉袄。”“四毛,现在那边打仗,血流成河,南边的美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啊,一片狼藉。”陈启江说完,露出无限可惜的表情。
我们的这帮小哥们都是充满幻想的人,在草原上枯燥的日子已经过得乏味,他们都想走出去,
领略异域风光,看看锦绣山河。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我听到有人惊叫一声,“哎呀,
谁的耳朵?”“你们看!”陈启江说道:“阿木勒,你把这东西举高一点儿,让大家看看。
”顺着火光,我看到了一只耳朵,被阿木勒高高举起。“额峥,你最聪明,你来猜猜,
这是谁的耳朵?”陈启江故意提高嗓门。“这应该是一个恶人的耳朵,大哥降服了他,
割了耳朵让他偿还他的罪恶。”陈启江得意的点点头。
于是好事者立刻撺掇他把那场恶战讲一讲,“大哥好英明神武,快给兄弟们讲讲。
”陈启江清清嗓子,“你去给萧戈兄弟端杯酒,从进门他就开始张罗,真是我们的好兄弟。
”我从杰夫手里接过一碗马奶酒,毡房里除了偶尔柴火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就是启江大哥的讲如何激斗恶贼“张大嘴”的故事。伺候他们吃完喝完,酒酣耳热,
大家互相嬉闹着,陆续离开,我和启江大哥,送他们到了毡房外面。春风趁着夜色,
洗净了天空,美丽的星图分布在天上,璀璨晶莹,像一颗颗宝石,更像阿蓁的眼睛。
明天阿蓁就要和宫里的人来挑马了,我给她准备了好多礼物。杰夫的阿爸是这一代的富豪,
俗话说“穷文富武”,一心巴望着儿子能学到高深的武功,本来是想拜启江大哥为师,
启江大哥说自己湖海漂泊,一心惩恶扬善,是不适合收徒的。最后在杰夫百般求告下,
他终于同意做做自己师父“长江大侠”的工作,让杰夫也可以跟个名师。
杰夫又拿来一袋银子,作为启江大哥的活动经费,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收杰夫的钱。
他东倒西歪进到毡房,把银子扔到铺盖上,“萧戈,我的好老弟,人生知音难找啊!
”“大哥,这些人都这么崇拜你,难道不是你的知音吗?”“呵呵,呵呵,他们啊,
都是酒肉朋友,只有你,才是我的好兄弟。”启江大哥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把我的床铺让给他,胡乱拉了几块狗皮躺在了火盆旁边,
不久启江大哥就发出响雷般的鼾声。陈启江走了,他威风八面,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开草原,
阿蓁来了,她长发飞扬,站在白马的旁边,这匹白马是耶律璟的最爱,不过年前生了一场病,
如今被我调养好了。她看到我的毡房里到处贴着启江大哥的壮怀诗,“你能看懂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连契丹文都认识甚少,我哪里能看懂汉文,你有空也教教我。
我知道阿蓁对启江大哥有看法,但是启江大哥是把我当作知音的,
这些壮怀诗都是他送给知音的礼物,他说过,“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侠义中人,
视金钱如粪土,视王侯为草芥,就是皇帝,如果欺负了你,我一样取他项上人头。
”我非常感动,我感觉启江大哥就是真豪杰,可是阿蓁从来都不这样看。
阿蓁的直觉感到启江大哥,没有大家看上去仗义,并且光明磊落,我觉得这也正常,
再好的人,也会有人不认同,所幸大家并不常见面,所以没有那么多鸡零狗碎的闲事。
阿姐见到阿蓁是非常高兴,她早已经把阿蓁当作我的媳妇,阿姐的家离马场有三里路,
我们白天忙完马场的事情,就到她家里。我是一个弃儿,被父母抛弃在白马湖旁边,
早起放羊的阿姐,那时候她才十岁,她听到了我的哭声,把我抱了回来,
收养她的婶婶要她把我扔了,她怎么忍心呢?于是,她另外找了一个住处,
一直把我抚养长大。在没有遇到阿蓁之前阿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后来她嫁给了塔克多大哥,
生下了两个小孩子,可怜的塔克多在攻宋的时候战死了,现在只剩下她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阿姐明显见老了,只是眼睛和以前一样亮,见到阿蓁,她高兴的手开始哆嗦,
这是她日夜操劳落下的病,我看着鼻子一酸,心里很是难过。“阿蓁,你看我们家萧戈,
他可是天天盼着你来,我给你说啊,马默大婶提亲好几个姑娘,他都推了,看她对你多好吧!
”这些事我是不愿意跟阿蓁提的,阿蓁转过话题说:“阿姐,这些事就不要提了,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阿蓁拿出从宫里带来的衣服和食物,孩子们眼勾勾的看着,
她抓了许多炒熟的坚果和点心,塞到孩子们手里。离开阿姐家,我提着一个灯笼,
和阿蓁沿着回去的路,高高低低走着。“萧戈,他非常不老实,经常拿眼睛偷瞟我。
我该怎么办呢?”阿蓁惴惴不安,大辽皇帝耶律璟,有四大特点,好酒杀人怕老婆,
外加嗜睡,耶律璟对她已经形成了巨大威胁。“碍于萧皇后的面子,
他是不会轻易对你下手的,萧皇后不是答应你,过了夏天就放你出宫么?”萧皇后叫萧莺莺,
是个极有手腕的人物,耶律璟虽然是皇帝,但是,一旦发现丈夫对哪个宫女有意思,
萧皇后就会把宫女放出宫外。关于阿蓁的处境,萧皇后早就了若指掌,
并且也亲口承诺阿蓁出宫的事。“阿蓁,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他耶律璟敢坏了你,
我一样要他的命,你凡事小心点儿,不要单独去伺候他,那样他就没有机会了。
”草原的风吹的干干的,远处的毡房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寂静的夜里传来悠扬的琴声,
如泣如诉。踩在草甸子上,软软的,忽听得阿蓁“哎哟”一声,一个趔趄,就歪在路边。
我立即蹲下来,她疼的已经站不起来了,脚崴了,背着阿蓁,她呼出的气息温热了我的耳后。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很舒服,你这是第一次背我,跟坐轿似的。”阿蓁说。
“我问的是你的脚?”我说。“还是有点疼,脚脖子酸酸的。你累不累?”“不累,
你给我唱首歌吧!”我喜欢阿蓁的歌声,空灵婉转,像草原上的夜莺。“辽阔的天空白云飘,
洁白的羊群草原跑,美丽的牧羊姑娘在哪里?拿着鞭儿,等着那心上人;心上人啊,
你可否知道,远方有你的家乡,有你的思念——”阿蓁的唱的这首歌叫《牧羊姑娘》,
我百听不厌。我给了宫里管事的嬷嬷上好的狐狸皮,她对于阿蓁的活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把阿蓁送回她们的毡房,引来其他姑娘的打趣,我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家,脱了袍子,
领子上还留着阿蓁的气息,淡雅馥郁。阿蓁送给我的香囊,我每天都佩戴着,
上面绣着两只鹰,她本来是想绣鸳鸯的,但是没有见过真的,绣不出来,只好绣成了鹰。
在我带领下,给宫里养的马都是一流的,萧皇后也是知道我的,也知道我和阿蓁的事,
我庆幸自己只是一个马倌,马场边上伊明大叔的儿子在宫里做厨师,晚上皇帝酒醒了,
因为没有及时拿上食物,伊明大叔的儿子当时就被震怒的皇帝给刺死了,伴君如伴虎,
我希望小蓁快点离开皇宫。皇帝可能是被老婆压抑的太久了,性情暴躁,
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些小事杀人,现在大辽国的人已经忘却了耶律璟的好处,
都是流传皇帝的各种坏话和丑事。杰夫穿着他讲究的皮袍子蹲在我的门口,
自从启江大哥走了以后,他几乎每天都还来马场打探消息,我的回答跟往常一样让他失望,
他是心疼自己的银子。第二天是个大好天,湛蓝的天空如同洗过,嬷嬷领着阿蓁她们来挑马,
阿蓁一瘸一拐,叫苏苏的宫女打趣道:“萧大哥,你和阿蓁妹妹昨晚干什么了,
激烈的把脚都弄坏了。”我苦笑无言,这事最好沉默,否则是越描越黑。嬷嬷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