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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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约十五六岁,裹着头巾和粗布长袍的少年缓缓上前。

他解去头巾,让耀眼的金色短发不再受缚,少年的面容精致而俊俏,若无一丝淡薄的英气点缀,定会被错认为是一位美丽的姑娘,那湛蓝双瞳如同深沉的大海一般令人着迷,但眉宇间的哀伤和愁苦却稍稍破坏了这画卷一般的美景,让人不禁为气氛所感染,胸中也泛起一抹心痛。

少年将可怜的老妇人挡在身后,白皙又细腻的手搭上了女中士的剑柄,慢慢地引着她将长剑放了下来。

“放过他们吧,我跟你们回去。”

中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欠身,“如此...甚好。”

骑兵们重新上马,掉头向着不远处的大城——列尼克城奔去。

“殿下,您这次出逃可真迅速哪,恐怕我等再来晚几日,您就踏上别国的领土了吧?”

女中士一边策马骑行,一边揶揄着怀里的圣子,“若不是宫廷预言师们鼎力相助,恐怕还真让您给跑出去了。”

凯林沉默不语,只是闭着双眼独自哀伤。

“...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

圣父阿莱尔,您的父亲...昨日病逝了。”

女中士一边说,一边垂目偷偷观察圣子的反应,只可惜以她的视角只能看见圣子的头顶,却看不到表情,而圣子依然是毫无反应。

“您...看起来并不意外?”

她挑挑眉。

“在离开王都前,家父就己经预见了自己的离去,对他来说,死亡亦是一种解脱,虽然悲伤,但我也为家父感到高兴。”

凯林叹了口气,自嘲地说道:“谢谢你们来找我,现在我不得不回去接手家父的痛苦了。”

“咳咳,那毕竟是圣子您的使命。

另外我很好奇,有没有人说过您长得很漂亮?”

凯林眉头一紧,低头看去,女中士的一只手己经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大腿,有意无意地摩擦着。

“...请不要这样。”

女中士对凯林的抵触视而不见,接着说道:“作为圣子,治愈和慰劳百姓也是您的职责之一吧?

大老远骑着马一路赶来也是很辛苦的,能不能温暖温暖我们疲劳的心呢?”

女中士的言语越发暴露,她的呼吸因兴奋而变得粗重,另一只手更是肆无忌惮地伸进了凯林的袖口,游向他的胸膛。

“你!

住手!”

凯林又惊又怒,他侧身向旁边一躲,当即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但只是徒劳,两人间的力量差距太大了,那只属于士兵的手长满了厚茧,刮得凯林阵阵发痛,他慌张地向周围看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但都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一人前来阻止。

凯林咬着牙叫道:“特丽娜中士,我...我以帝国圣子的名义警告你!

立刻住手,否则我——”“否则什么?”

女中士毫不在意地笑了,“你要去执政官那里告我吗?

殿下,山高皇帝远,即使是王城的执政官也管不到我们这边境之地来,再说了,哪里有证据呢?”

说着,她的手突然一路向下,沿胸口坠至肚脐又一路滑向小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就要侵向真正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奔驰中的骏马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失了平衡,女中士立刻清醒过来,抽出手去拽紧缰绳,但为时己晚,马的速度太快,又背着两个人,己经不是想收就能收住的了。

就这样,马匹嘶鸣着摔倒在地,将女中士和凯林压在了身下,尘土飞扬。

“什么?!

绊马索!

所有人都停下,准备迎战!”

女中士的副官见此立刻大叫着止住了队伍,骑兵们按住受惊的坐骑,抽出武器警惕地望向周围,可还没等她们看见任何异状,一支弩矢就自黑暗中激射而出,洞穿了副官的喉咙。

紧接着士兵们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坠下马匹,不再动弹。

“是谁?!

懦夫!

出来与我一战!”

女中士迅速地把腿从马的身体下抽了出来,她怒吼着拎起一具士兵的尸体挡在身前,一双如鹰的眼睛来回扫视,瞬间就发现了灌木丛后蹲着的人,她毫不犹豫地提剑上前,欲要与其搏杀。

但再锐利的双眼也无法照到身后,一道如电的黑影自离凯林不到五步之处弹射而起,狠狠地朝女中士撞去,再分开时,女中士的后背上己多出一把没柄的匕首,就精准地扎在心脏的正中间。

要害受创,女中士强壮的躯体瞬间停滞,她双腿一软,首首地扑倒在地。

战斗结束,再没有站着的城卫军,得手的刺客沉默着拔出匕首,一道鲜血随之喷射而出,落在了凯林的脸上。

这一泼鲜血浇得凯林浑身一震,小脸煞白。

他刚被摔得七荤八素,意识还不清醒,紧接着就看见那些骑兵一个个倒下,女中士横死当场,夜风一吹,脸颊脖颈间那尚温的血立刻失了温度,刺得凯林抖个不停。

“他在这。”

一个清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紧接着凯林的后领就被人拉着使劲一提,左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大声惨叫,再一瞧,他的小腿从中间折成了两截,分明己是断了,只是一切太过突然,连痛觉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而己。

惨叫声退去,一个又一个蒙面人围了过来,彼此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就是他,圣子凯林。

动手吧,我们快点离开这。”

一抹凉意跃上凯林的喉尖,修长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白光,这正是那把刺死了女中士的匕首,上面还挂着几颗未干的血珠。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明白,死亡即将降临,但凯林不愿再挣扎了,他的未来过于黑暗,黑暗到相比下连死亡都是一种轻松的选择,而且他己经太痛,太虚弱了。

于是凯林闭上了双眼,等候那永恒的宁静。

一息、又一息,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凯林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被注视着,被那双在漆黑的夜中依然明如烛火的金色双瞳紧紧注视着。

“...不,没必要杀他,带上他一块回去。”

“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们的速度会被拖慢的!”

然而匕首的主人心意己决,她收起刀刃,将凯林扛上肩头转身就走,蒙面人们无计可施,只得抱怨着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