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了。

我孤独内向没有朋友，那时个头瘦小长得也不怎么好看，没家庭愿意领养我。

新来的女助工劝院长说：赶紧把这孩子送走吧！院长始终没有抛弃我，直到他重病，他还依旧耐着性子关照着闯祸又不懂事的我。

当我真正明白他的苦心时……1院长说我是腊月雪夜里捡的，却总回避具体年份。

直到某个雨夜，我在他锁着的抽屉里发现泛黄的诊断书……日期正是捡到我的那年冬天。

他经常倚在窗边咳嗽，掌心的血沫子溅在玻璃上，像极了我被领养那日他摔碎的葡萄酒瓶。

那年慈善机构来拍照，他特意刮了胡子，却在我凑近时慌张后退：离远些，当心过了病气。

院长有时喝酒喝多，就会拉着我不停地讲这些年孤儿院孩子以及捡到我的事。

哪怕他讲的故事我全都能背了，但我依然还是他最忠实的听众。

因为我想吃他的下酒菜——花生米。

你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当时白白胖胖的样子真的很惹人爱。

是天使把你降临到人间的。

小小的你不哭，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一个劲地笑。

只有被老天眷顾的孩子，他才哭不出来哩。

顿了顿，他抿口酒在舌尖吧嗒了几下。

寒冬腊月啊！我抱着仅裹了一张薄羊毛毯子的你，要不是我，你早就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他抱起我，脱下身上的衣服包着我，把我带到了孤儿院。

当来到孤儿院时，我总算是哭了。

他的惊愕盖过了惊喜。

小小孩哭过一次，也可算得上是重新活过了一回。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不是感冒发烧就是头疼咳嗽从不间断。

院长经常半夜背着我去敲王医生家的门。

那时夜路寂静黯淡，天地灰蒙，星月渺茫。

耳朵里只有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烦躁声：早知道你是个娇弱小姐，就该让你冻死算了！王医生犯难，附在院长的耳边小声说：这次咳嗽发烧并发肺炎了，得吃一些贵一点的西药，还得要挂几天吊瓶，便宜药对她没用了。

院长的钱都花在孤儿院身上了，加上现在孩子人数越来越多，口袋已然空空。

王医生又在他耳朵边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院长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剜我一眼：我怕是上辈子欠你的。

先把这孩子病治好，我打欠条，钱先欠着。

服完药，吊完水，天色已经微亮了。

院长一晚没睡，回去的路上还不忘一直训我。

2老子给你花了多少钱多少心思，等你被好家庭领养了，将来出息了能赚钱了，得给我养一辈子老。

因为熬夜，他说话有气无力的。

听上去像是在念经。

旭日东升，晨光熹微。

路上的小店和人家屋顶上空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有小贩挑着担子，沿着崎岖小路吆喝着卖包子馒头，还有赶早送孩子上学的父母们。

我昨天几乎没吃东西，此刻饿得肚子咕咕叫，直勾勾盯着路过的小贩看。

院长停下脚步，瞟我一眼：想吃啊？我急忙摇摇头。

院长自己身体也不好，如今孤儿院的开销越来越大入不敷出。

他性子又犟不愿意别人帮扶。

现如今连看病都总是赊账，我得懂事些。

院长喊停了小贩，给我买个肉包，自己买个馒头。

这包子看着只有一点点大，还要六毛钱，他怎么不直接去抢？包子其实有我两个拳头大，肉馅也很足。

咬一口，油水直流，香气四溢。

我折下一半，送到院长嘴边，他摇头：我不爱吃这！我坚持递过去，他只是闻一闻便很嫌弃：太油了，我们老人吃对身体不好，而且我也不爱吃面食，你吃吧！还把手中热乎的馒头分我一半。

可明明有一次孤儿院给他办生日席，他一口气能吃五个肉包还有一大碗面。

肉包很香，我细嚼慢咽地吃完后，还把十个手指都嗦了一回，不忍浪费一点油星。

院长笑话我：不就一个包子吗，能这么好吃？等以后孤儿院好了，我还有点余钱，天天给你买包子吃，一次买十个，让你吃到腻！王医生说我的身体需要营养。

那段时间，院长天天把我单独叫到他的房间，把他的饭菜分给我吃。

而且还老是偷偷摸摸的傍晚出门。

把抓来的鲫鱼、鳝鱼和泥鳅混在一起炖汤，让我当水喝。

把钓来的龙虾、田螺、河蚌炒在一起，给我当零食吃。

掏来的许多鸟蛋，抓到的菜花蛇，也不卖，也不让其他人知道，煮熟后就逼着我偷偷地吃。

3到了9岁，如他所愿，我的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越长越结实，而且不挑食啥都能吃，就很少再生病了。

我已经念小学了，个子也很高，是整个院里最白最壮的孩子。

那天院长在给新来的慈善总会的工作人员介绍孤儿院的情况。

放学后，我特意躲在柱子后面想给他个惊喜。

结果听见一个女工作人员在一旁边看资料边大声笑：你们院里孩子这么多，还有一个年龄大些的，你是准备都再继续养着，为国家培养一批啃老族吗？虽然年龄小，但是女工作人员的嘲笑和讽刺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我脑子嗡地空白一片，默默的低下了头。

恰好，院长这时看到了我。

他脸色大变，朝着女工作人员的方向狠狠的回应道：你看资料就看资料，胡说八道什么，他们这些孩子可都是我的女儿和儿子，他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走出这里，将来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和未来！女工作人员嗤笑：他们又都不是你的种！我也是为你这个摇摇欲坠的孤儿院着想，不能白养了这么些张口吃饭的主。

你个满口胡诌的小人，你的女儿或是儿子才是啃老族！这下女工作人员炸了，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朝院长方向冲过来。

场面一片混乱。

我扛着扫把一顿挥舞才把这个发疯似的女人赶了出去。

慈善机构的一行人心疼这个被扫把扑打的女同事，阴阳怪气。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嘴巴子欠嘛，她只是不会说话。

这些年，孤儿院里里外外的情况您自己最清楚了，大家伙也给您介绍了不少资源合并，您一家都不看，一个都不要！他们走了，院长阴沉着脸直直走进了房间。

我默默的紧跟在他后面。

都是你这个讨债鬼，要不是你老生病，要不是你性格执拗，要不是你如此能吃，要不是你不兜别人喜欢，我怎么会……院长其实以前也是个富家公子，还出国留过学。

只是后来家庭出了严重变故，他接手家族企业又赔了很多钱。

结果他现在就只有这家孤儿院和我们这群被亲身父母抛弃的孩子了。

4那天之后，院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知道，他在为孤儿院的未来发愁。

我偷偷地观察着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我想为他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一天放学后，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小声地说：院长，我想去打工。

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才多大？打什么工？我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我可以去餐馆洗碗切菜，只要有活干就行。

院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抬起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

那一刻，我更加坚定了要为他分担的决心。

第二天，我偷偷地溜出了学校，跑到附近的餐馆找工作。

可是，没有一家店愿意雇佣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沮丧地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一家小卖部门口贴着招人的告示。

我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

阿姨，您这里要人干活是吗？我怯生生地问。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着说：小姑娘，你多大了？我……我十四岁了。

我撒谎道。

老板摇摇头：太小了，我们这里不招童工。

我急了，连忙说：阿姨，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我可以打扫卫生，搬货卸货，还可以帮您看店收钱！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我：不行啊，小姑娘，这是违法的。

5我脚步沉重失望地走出小卖部，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院长出门买米，还没坏人钻了空子把身上仅有的钱都骗走了。

现在，我们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吃不起。

这几天，我找事干处处碰壁。

绝望中，我遇到了街边的小混混阿强。

他告诉我，只要我跟着他们一起干活，就能很快筹到钱。

我犹豫了很久，但一想到院长茶饭不思，弟弟妹妹们喝水充饥的样子，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第一次干活时，我的手抖得厉害，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愧疚。

但阿强他们却轻松自如，仿佛这只是家常便饭。

别怕，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阿强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叠钞票。

快数数，都是给你的。

我接过钱，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我知道，这是不义之财，但我别无选择。

由于胆子小，后面的几次我都没成功。

没办法，他们只能安排我看哨望风。

眼看着阿强他们几人顺利的干了几票后，脸上露出的满意笑容，我的心越发的不安。

然而，好景不长。

在一次行动中，我们被警察当场抓获。

我们一伙人全被带到了警察局。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警察严肃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知道……我知道……看着眼前帽子叔叔凶狠的神情，我缩在角落，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只能一个劲的哭。

就在这时，院长赶到了警察局。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他颤抖着声音说。

我扑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院长，对不起……我只是想赚点钱……院长紧紧抱住我，轻声安慰：傻孩子，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6在我如实交代后，在院长的恳求下，警察念我是初犯，最终同意让我回家，但警告我如果再犯，绝不会轻饶。

回到孤儿院，院长没有责怪我，而是耐心地开导我：娃儿，人生有很多条路，但一定要走正道。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

我点点头，悔恨和感激交加。

院长，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那以后，我彻底远离了那些小混混。

除了更加发奋努力学习之外，也在想着能如何帮到院长。

一天放学，我偶然看到街角有个老奶奶在卖烤红薯。

她的摊子很小，只有一个小炉子和几个红薯。

匆匆人群中这抹孤独的身影，像极了院长。

我出于好心，跑过去问：奶奶，您需要帮忙吗？老奶奶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小姑娘，你想帮我卖红薯？我点点头：我可以帮您吆喝，还可以帮您收钱！老奶奶想了想，说：好吧，那你试试看。

我高兴极了，立刻站在摊子旁边，大声吆喝起来：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路过的行人被我的声音吸引，纷纷停下脚步。

老奶奶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

从那天起，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帮老奶奶卖红薯。

日子久了，生意好了。

老奶奶会给我一点零花钱，虽然钱不多，但至少也能为孤儿院减轻一点负担。

课间我会在同学们面前推销老奶奶卖的烤红薯。

特别是体育课后，班上的同学饿的能吃得下一头牛。

听到我夸赞烤红薯的味道香甜可口，个个口水直流。

放学后，黑压压的一片都挤在了烤红薯摊前，我和老奶奶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次我的秘密很快就被院长发现了。

晚饭后，他把我叫到房间里，严肃地问：你最近放学后都去哪儿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我去帮一个老奶卖红薯。

院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说了吗，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我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不想看到您这么辛苦，我想帮您分担一些。

院长摸了摸我的头，声音变得柔和：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还小，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等你长大了，有的是机会帮我。

我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更加努力，早日长大，快快长大。

7早晨出门上学，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院长。

他一瘸一拐的，身上满是水泥灰，花白的头发泛着淡淡的荧光，一张本就沧桑的脸更显得苍白无力。

这么早是去哪里啦？怎么身上那么多水泥灰？难道是去做夜工，背水泥吗？本来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但一想到他刚走路的样子，我立马蹲下身来，麻利地卷起他的裤腿。

您脚怎么了？院长脚踝处有一块很大的淤青，现在肿起了一个大包，目测有包子那么大，周围都红了。

家里红花油用完了，我急忙丢下书包，跑几里地去找王医生借。

王医生人好，听到院长脚受伤不放心一定要亲自过来看看。

背着药箱，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匆忙赶过来。

他一边给院长上药，一边说着注意事项。

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十天半个月的，您老就好好听话，千万别乱走动。

然后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务必看好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到：有些话本该是轻言细语的建议，可能你也不爱听，有些事本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瞎操心的。

可现在这节骨眼上，再看看你这腿，哎呀！我都替你上火着急啰。

王医生手足无措的摸着自己的头。

你数数，现在院里的女丫头是不是就数天意最大啦。

院长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王医生见院长这次没赶他走，也毫不客气，自顾自的说着，话越说越多。

天意一天天大了，女娃大了就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现在院里就你一个大男人，又做爹又做妈的也不方便。

好不容易来的那个女帮工，也被你气走了。

还是帮天意找个家庭吧！天意也需要妈妈。

很小的时候。

我确实也羡慕别人都有妈妈。

哪怕他们的妈妈，总是揪他们耳朵，打他们***，大着嗓门在学校门口喊：你个熊孩子，今天老师又跟我告状了……也光就是看到和听到的这些，确也是我求而不得的母爱。

可现在，我已经习惯跟院长和弟弟妹妹们过这样的日子。

有没有妈妈，无所谓的。

王医生将我拉到一边：你院长爸爸也不容易，这一大家子的孩子需要他照顾。

我知道天意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你看如今他这脚又崴了……哎，都一把年纪了还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哟！天意，你要懂事点！王医生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

王叔这里有一个很好的领养家庭。

夫妻二人年轻的时候都丁克，现在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就想着有个体己贴心的孩子陪在身边。

王叔边说边走近了我：他们不需要太小的，就喜欢年岁大点读书懂事的。

他们会送你去大学校读书，家境好不愁吃穿。

平时你有空了，帮着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就行。

富贵人家嘛，人忙，事多。

说到“不愁吃穿时”王医生咧着嘴笑。

8富贵人家？做家务不会找保姆吗？院长质疑着问。

听说，给天意介绍的那个家庭，女主人有严重洁癖，而且家里钱财多，恐怕找保姆是信不过外人的。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感觉他们两个讨论的事情与我有关又好似与我无关。

院长这次也是没有马上同意王医生的建议，还特意交代我，不要胡思乱想。

王医生的为人处事还是极其好的，隔个三五天就会过来给院长做推拿和针灸，药也换得勤。

孤儿院的孩子不愁没家庭领养。

若不是院长任由我的性子坚持把我带到这么大，也许我也早就被人领养走了。

这样的闲事，怕也真不用王医生管。

我默默的看着王医生为院长所做的一切，还是很感激的。

同时，内心也认可了他的建议。

院长熬不过欠了王医生的人情，加之我又顺水推舟，他下定决心先带我去相看一轮。

这次见面约在了王医生的诊所，来的只有女人。

领养家庭的女人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大大的水灵水灵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但院长似乎不喜欢，正眼都没看一下。

女人穿着精致，身上飘着淡淡的香味。

看到我来了就从旁边凳子上的高级纸袋里取出一个礼盒，慢条斯理仔细的拆开来“一条新裙子。”

粉红色的，带蕾丝边，还好多层，是一条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公主裙。

女娃娃，这是给你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女人拿着裙子在我身上比划着几下，催促我去换上，出来后众人齐齐呆了呆。

王医生不住地夸我好看，夸女人会买衣服眼光好。

女人拉着我的手：女娃娃家嘛，还是穿裙子好看，长得这么漂亮，就该好好打扮。

女人走后，王医生问院长：你觉得咋样，可行不。

难得有这样的好人家啊，恐怕人家也已经相中咱们天意了。

院长点燃了桌子上的一根香烟，吧嗒了几口烟，看了眼我身上的裙子。

不急，等见过了男主人再说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院长抽烟。

一个星期过后，王医生带着领养家庭的两人，亲临了我们孤儿院。

女人有洁癖是真的。

到了我们这里，虽然没有言语间的说辞，但从她的动作和神情都能嗅出她的嫌弃。

男人倒是彬彬有礼，看着是个斯文人。

只是两人这年纪。

男的看着五十好几，而女人约莫着三十来岁。

我和我太太都是二婚，没有大办，也没有声张。

所以，很多人不知道。

男人和院长一起喝茶、聊天，他们聊了很久。

而女人，则早早就坐在门外的车里等待。

王医生从里屋出来：显然，现在两家人是见了面，明天再去吃顿定心饭，就算是事成。

天意你的福气到了，丫头啊，你真是好命哟！悠长的声音在院里上空久久回荡。

第二天，王医生笑嘻嘻的又来了。

这段时间，王医生未免走得也太勤些了吧。

之前除了给院长看脚伤外，他可很少来我们这。

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要去到他那里，他才会进行诊治。

看到他这次又来了，院长拉着脸。

他边走边吹着口哨。

由于他看病经常的就是给别人打针，院里的弟弟妹妹们都很怵他。

这次他带了许多零食和玩具。

孩子们也只敢在远处看着，一动也不动。

看着孩子们集体怕他的那个样子，院长的脸拉得更长了。

9院长把王医生叫了出去。

有个贪吃的小娃娃惦记王医生手里的零食，就悄悄兮兮的跟在后面，躲在门口。

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后，哭着跑到了柴房。

我去柴房拿柴火出来，正好跟他撞上了，柴火散落一地，他哭的更加伤心了。

我听到姐姐你还过几天……就要离开我们了，“呜呜”……我们再也没有大姐姐了。

我不要零食，我就要大姐姐。

他在抽泣。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走，要离开……我们呢？是我……不够乖，还是我吃饭……吃太多了啊！“呜呜”我以后保证吃少点，你不走好不好！小宝哭的很伤心，我只能把他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院长被小宝的的哭声惊到，也知道了他伤心的原因。

丫头，你是不是很生气。

说什么为了你好，实际上是把你卖了啊！只见院长蹲在地上，使劲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什么办孤儿院，什么让你们这些娃儿到了我这里就要被爱被照顾……你们都是我的儿女，可现如今，我跟卖闺女有什么区别！我大怒，嗓门非常高：你有那个精力，就帮帮我。

不让我离开时还难过好不好？你要祝福我，你们都要祝福我。

你养一群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不是一直都这么起劲的吗？现在你怎么啦，我们这里的人来来去去不是很正常吗？我真不知道你脑子现在在想什么！晚饭，我们吃了半年未见的红烧肉。

杂物房里，米粮油也码得整整齐齐的,家里床上也多了很多套换洗的被单被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