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月攥着熄灭的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往鹰嘴崖摸。
方才赵大虎带人砸了卫生所,药柜里少了三瓶曼陀罗粉——那可是能让人笑到断气的剧毒。
"小满哥..."少女带着哭腔的呼唤被山风扯碎。
裤腿沾满苍耳子,她突然踩到团软乎乎的东西,煤油灯映亮地上一滩黑血,里头泡着半片带牙印的粗布。
山洞里飘出微弱的火光。
林晓月猫腰钻过刺藤,正看见苏婉晴斜倚在干草堆上,粗布衫裂开半幅,冰凰纹身在火光中游到锁骨。
林小满赤着上身给她包扎,背后的龙形胎记泛着金芒。
"你们!
"煤油灯"咣当"砸在石壁上。
林晓月转身就跑,辫梢的蓝头绳勾住荆棘,扯得头皮生疼也顾不上。
"晓月!
"林小满抬脚要追,却被苏婉晴拉住手腕。
冰凰纹身突然游到掌心,烫得他一个激灵。
洞外传来赵德柱阴恻恻的笑声:"小畜生还挺风流?
"五个黑影堵住洞口,砍刀在月色下泛着蓝光。
林小满摸向腰间针囊,里头只剩三根缝衣针。
苏婉晴突然扯开衣襟,冰凰纹身红得滴血:"带晓月走,他们要的是我...""谁都别想走!
"赵德柱扬手撒出把药粉。
林小满天眼骤开,看见粉尘里蠕动的蛊虫。
他扯下苏婉晴的粗布腰带凌空一抖,布料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将毒粉原路抽回。
惨叫声中,林小满拽着两女冲出山洞。
苏婉晴脚下一软,冰凰纹身突然离体飞出,将追兵冻成冰雕。
林晓月瞪大泪眼:"妖...妖怪!
"暴雨把三人浇成落汤鸡。
林小满左手搂着昏厥的苏婉晴,右手拽着发抖的林晓月,在齐腰高的玉米地里狂奔。
身后传来冰层碎裂声,赵德柱的咒骂混着狼狗吠叫越来越近。
"分开跑!
"林小满把苏婉晴推向东边水渠,转身抱住林晓月滚进草垛。
少女的千层底布鞋卡在泥里,露出缠着红绳的雪白脚踝。
"你跟她..."林晓月哽咽着捶打他胸口,忽然摸到黏糊糊的血迹。
煤油灯映亮少年肋下的刀伤,翻卷的皮肉里嵌着半片蛇牙。
苏婉晴的尖叫从水渠方向传来。
林小满刚要起身,却被林晓月死死抱住:"别去!
赵大虎带了土铳..."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巨响惊飞夜枭,空气里弥漫开硫磺味。
"在这!
"三个黄毛举着钉耙围上来。
林小满抓起把泥土扬过去,天眼通看清其中混着的苍耳籽。
领头混混突然捂眼惨叫——带倒刺的籽球正正扎进瞳孔!
林晓月趁机摸出针灸包,抽出三寸银针扎在少年曲池穴。
林小满只觉丹田真气暴涨,擒龙手扣住钉耙反手一抡,三个混混像谷个子似的摞成堆。
水渠边突然亮起火光。
赵大虎举着火把照向苏婉晴苍白的脸:"弟妹,跟这小白脸钻山洞,对得起明远兄弟吗?
"说着掏出手枪顶住她太阳穴,"七叶灵芝长在哪?
""在..."苏婉晴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带冰碴的血雾。
赵大虎握枪的手瞬间结霜,林小满甩出缝衣针扎中他合谷穴。
手枪坠地的瞬间,林晓月捡起土块砸中胖子鼻梁。
三人慌不择路冲进生产队废弃的驴棚。
霉烂的草料堆里窜出耗子,林晓月绊到锈迹斑斑的铡刀,整个人扑进驴槽。
苏婉晴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冰凰纹身游到小腹,皮肤下凸起蛛网状的青筋。
"毒发了!
"林小满扯开她衣襟,朱砂痣己经变成紫黑色。
天眼通下,烙铁头的毒液化作百足蜈蚣,正在经脉里横冲首撞。
林晓月突然尖叫。
两头狼狗撞开破木门,獠牙上还挂着带血的布条。
林小满抄起驴槽里的腌菜石砸去,正中狗头溅起脑浆。
另一头狼狗却咬住苏婉晴裤脚,将她往外拖。
"畜生!
"林晓月举起铡刀劈下,狗血喷了满脸。
她转身看见林小满嘴对嘴给苏婉晴渡气,冰凰与青龙虚影在两人头顶纠缠,突然抓起毒蛇牙扎向苏婉晴心口。
"你疯了吗!
"林小满擒住她手腕。
蛇牙离苏婉晴胸口仅剩半寸,冰凰纹身突然睁开赤目。
林晓月腕间蓝头绳应声而断,露出底下漆黑的蝎子刺青。
驴棚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赵德柱开着拖拉机撞塌土墙,车斗里站着五个持弩的混混。
林小满摸出最后三根银针,突然瞥见梁上悬着的马蜂窝。
"闭气!
"他甩针射断蜂巢,抄起驴槽旁的辣椒粉撒向蜂群。
马蜂裹着红雾扑向追兵,赵德柱惨叫着翻下车斗,拖拉机撞进粪坑溅起漫天黄汤。
晨雾漫过打谷场时,三人躲进村尾的榨油坊。
林晓月缩在蓑衣堆里发抖,腕间蝎子刺青若隐若现。
苏婉晴靠在磨盘上调理气息,冰凰纹身游回锁骨,忽然开口:"晓月姑娘中了同心蛊。
"林小满掀开少女衣袖,蝎子刺青突然暴起伤人。
他双指并拢点住曲垣穴,从裤兜摸出端午剩下的雄黄酒。
林晓月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竖线:"师兄,师父让你带玄阴体回去。
""你不是晓月!
"林小满抄起油葫芦砸去。
附身的蛊虫发出婴儿啼哭,操控少女西肢反折着爬上天花板。
苏婉晴咬破指尖点在冰凰眉心,神鸟虚影清啼一声,蛊虫化作黑血滴落。
真晓月醒来时,正看见自己跨坐在小满腰上,衣襟散乱。
苏婉晴别过头轻咳:"方才驱蛊...需阳气贯通..."村口突然响起警笛。
林晓月掩面奔出油坊,迎面撞上抬棺的赵家人。
棺材板突然炸开,伸出的枯手上戴着苏婉晴失踪三年的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