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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第37次调整领结时,化妆间的门被撞开了。

乔晶晶的鱼尾婚纱在门框上刮出裂帛声,裙摆的碎钻簌簌往下掉。

她手里攥着捧花,铃兰花瓣被绞出青汁,染绿了雪白手套。

城哥,我爸说...她喉间发出幼猫似的呜咽,睫毛膏在眼睑晕开墨色涟漪,要再加一百二十八万现金,现在就要。

化妆镜折射出五六个支离破碎的新娘。

我盯着她左耳垂摇晃的珍珠,那是去年在鼓浪屿买的,当时她说要戴着它走红毯。

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嗡鸣,冷风卷着香槟玫瑰的味道扑在脸上。

“晶晶,”我听见自己声音像隔着海水,“上周不是刚给过六十六万?”

婚纱拖尾扫过满地珠光,她踉跄着扶住梳妆台。

钻石项链勒进脖颈,在锁骨处压出暗红痕迹。

我爸接了个新项目...指甲抠进永生花装饰,干枯的玫瑰碎屑粘在蕾丝袖口,他说拿不到钱,就让我从婚礼现场爬出去。

走廊传来司仪调试麦克风的杂音,宾客的谈笑声顺着门缝渗进来。

我摸到西装内袋的戒指盒,天鹅绒表面被体温焐得发烫。

母亲今早亲手给我别上的胸针突然松脱,蓝宝石坠子砸在大理石地面,裂成两瓣幽蓝的瞳孔。

韩城!

乔晶晶突然尖叫,捧花重重砸在镜面。

蛛网裂痕从她扭曲的倒影中心炸开,你以为我这些年跟着你图什么?

连这点钱都——化妆间门被轰然推开。

乔父的鳄鱼皮鞋碾过地上的珍珠,六个纹着青龙白虎的壮汉堵住出口。

我闻到他身上雪茄混着檀香的味道,和订婚宴那天一模一样。

“小韩啊,”他弹了弹金丝眼镜,镜链在腮边晃出冷光,“晶晶从小娇生惯养,总不能光着身子嫁人吧?”

镶着翡翠的拇指在手机屏幕滑动,银行转账页面刺得我视网膜生疼。

母亲从宾客席冲进来时,假睫毛被泪水冲掉半边。

她攥着速效救心丸的手在抖,大红唐装的盘扣绷开两颗。

亲家公,咱们明明说好...我扶住母亲单薄的肩膀,她后颈的膏药味混着发胶甜腻的气息涌进鼻腔。

乔晶晶突然开始干呕,妆发师慌忙递上纸巾,晕染的口红在嘴角拖出血痕。

阿城,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抓住我袖扣,钻戒在无名指勒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