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运司衙门的石狮子被人连夜剜了眼珠,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运河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盐包。
更夫老周头五更天路过时,瞧见青砖缝里结的冰不是白色,倒像掺了朱砂——他蹲下身一抹,指甲盖里全是暗红的血渣子。
"要变天啊......"老周头这句嘀咕还没散在晨雾里,盐运司的大门突然"吱呀"裂开道缝。
新任盐运使陈璎的师爷张汝贞连滚带爬冲出来,官靴在血冰上划出两道扭曲的痕。
他怀里抱着的乌纱帽滴着黏液,帽檐镶的东珠少了一颗,空留个黑漆漆的窟窿。
"来人!
快来人!
大人他......"卯时三刻,总捕头韩追踏进正堂时,先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
陈璎的尸体跪在"明镜高悬"匾额下,官袍前襟被利刃割开,露出胸口八张叠成莲花的盐引。
最上面那张染着胭脂色,细看竟是女子口脂印的梅花瓣。
"砒霜淬盐。
"仵作老邢捏着银针的手在抖,"凶手把毒掺进青盐,逼他生生咽下去。
您看这喉管......"韩追没接话。
他正盯着陈璎紧攥的右手——五指关节泛着诡异的青紫,像是死前拼命想抓住什么。
当老邢掰开僵硬的手指时,半块盐疙瘩"啪嗒"滚落,在血冰上砸出个浅坑。
"这不是官盐。
"韩追用刀尖挑起盐块,日光透过窗纸斑驳照下来,盐粒间竟闪着金砂,"淮北私盐贩子最爱往盐里掺金沙,好让买主掂分量。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突然掀起盐引。
八张纸页如白蝶纷飞间,韩追瞳孔骤缩——每张盐引背面都用蝇头小楷抄着《金刚经》,但"无我相"的"我"字全被朱砂圈住,乍看像一串血眼。
"韩爷!
看这儿!
"年轻捕快赵小七突然指着房梁怪叫。
只见正梁上钉着把无鞘短刀,刀柄缠的端午五彩绳褪成灰白,刃口却亮得瘆人。
最奇的是刀身不沾半点血,反而凝着层薄霜。
韩追足尖一点掠上房梁,却在触到刀柄的瞬间变了脸色。
这根本不是霜,是南海沉香木屑混着冰片压成的香粉。
十年前戚家军围剿倭寇时,斥候就是用这种香粉标记敌船。
"总捕头!
门外有个卖花娘......"衙役的通报被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