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角斑驳的油漆蹭着脸颊，终于接受自己穿进同名少女身体的事实。
这几日总是独来独往，一点都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子去骚扰谢樾。
后桌女生刻意压低的嗤笑顺着风飘来："今天居然没给谢樾送便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圆珠笔在习题册上洇开墨点，我盯着手机相册里那些***照片——天台拦人告白，课间强行送奶茶，甚至在男厕门口堵截。
难怪记忆里谢樾看我的眼神，总像在看什么甩不掉的脏东西。
"让让。
"清冽的男声在头顶炸开。
抬头时谢樾正站在过道皱眉看我，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像绷紧的弓弦，阳光透过他指缝在我桌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我身体下意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谢樾迅速后退半步，这个防御动作让我心尖刺痛。
原主到底把人逼到什么程度，连正常接触都成了条件反射？
"抱歉。
"我抱起数学课本往旁边让，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松动了片刻。
擦肩而过时，消毒水味道混着七月栀子花的香气钻进鼻腔，像是医院走廊尽头的春日。
午后的物理课代表选举像场闹剧。
当我的名字被念出时，教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黑板票数统计栏里，谢樾28票的端正楷书旁，我那栏赫然画着只乌龟。
"老师，我能试试吗？
"站起来时粉笔灰扑簌簌落在攥紧的拳头上。
在全班看笑话的眼神里，我流畅解完黑板的洛伦兹力大题，粉笔敲了敲最后那个β粒子偏转方向："这里用左手定则更首观。
"老班推了推眼镜："谢樾，你和程十安共同担任课代表。
"少年整理试卷的手顿了顿，我看见他冷白皮肤下淡青血管微微跳动，像藏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我心想：抱歉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身体，如果不是不想回去从前的日子，我哪敢在出现在你面前那……T_T放学时暴雨突至。
我缩在走廊尽头看雨帘冲刷紫藤架，忽然想起记忆中值日表上谢樾的名字总排在雨天。
折***室时果然看见他在擦黑板，粉笔灰落在睫毛上，像初冬的细雪凝在松枝。
"要帮忙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
谢樾转身时眼里的戒备刺痛了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举起双手："我这就走。
"却在门口被叫住。
"伞。
"少年从书包侧袋抽出折叠伞扔过来，塑料包装都没拆，"别再故意淋雨装可怜。
"听到他这句话瞬间懂了，记忆中确实原主，也就是我常淋着雨故意给他看。
接住伞时注意到他指节沾着颜料痕迹。
记忆突然闪回——上周美术教室，谢樾蹲在地上捡被原主撕碎的素描纸，那些支离破碎的星空图在夕阳里像流泪的眼睛。
"其实...""星空用湿画法晕染会更通透。
"说完就马上走了，却听见身后粉笔断成两截的脆响。
心想：不管要怎么去攻略他，总之得先让他原谅自己吧，要不然接触都接触不了。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闷响，拐角橱窗映出我的倒影。
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校服裙摆沾着粉笔灰，却比记忆里任何时刻都更像个真实存在的人。
玻璃反光中二楼教室亮着暖黄的光，谢樾还站在窗边看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