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掌心发红的纹路,这具十五岁的身体还没被酒精腐蚀,肌肉记忆却保留着三十岁时的暴戾。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倒映出窗外母亲佝偻着背清扫落叶的身影。
"薛卿!
"班主任老周突然冲进来,"你妈在教务处晕倒了!
"我扔下篮球狂奔,前世母亲被父亲用烟灰缸砸中后脑的画面在眼前闪回。
穿过长廊时,宣传栏里"优秀教职工"的照片墙让我瞳孔骤缩——父亲薛大勇穿着保安制服的照片赫然在列。
这不对。
记忆中的父亲明明是货运司机,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高中?
手腕处的蝴蝶印记突然开始发烫。
"病人有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的痕迹。
"医务室里,校医举着从母亲包里翻出的药瓶,"你们家属知道她有重度抑郁吗?
"我僵在病床前。
母亲苍白的脖颈上有道紫红色勒痕,根本不是她说的"被树枝刮伤"。
床头柜上的校徽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当我翻转校徽,藏在背面的照片让血液瞬间凝固。
照片里父亲搂着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背景是正在建造的篮球馆,日期是2005年3月15日——母亲***未遂的那天。
"病人需要静养..."校医的话被刺耳的警笛声打断。
窗外,三辆警车正包围保安室,父亲被押出来时,我清楚看见他制服用袖口沾着暗红色血迹。
"薛同学,"警察在门口拦住我,"你父亲涉嫌盗窃校董会的保险柜,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
"体育馆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中隐约可见赌场特有的霓虹灯光。
我猛然想起十年前王老板说过的话:"你以为赌场是凭空出现的?
早在你读高中时..."手腕的蝴蝶纹路突然蔓延到肘关节,剧烈的灼痛让我跪倒在地。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瞬间,我看到母亲挣扎着拔掉输液管,手里握着把美术刀冲向警车。
待我醒来,警察叔叔说:你可吓死我们了刚要你接受调查,你们体育馆就爆炸了。
随后你就晕了过去,整个人跟没了呼吸似的首接倒下了,在你昏迷期间我们对你调查了一下。
现在调查完了,目前没有你没事了你下午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我听完警察的描述心里就推想出了一个大概:父亲盗窃校董会保险柜,而体育馆地下有赌场雏形,很可能父亲是为了赌场的某些利益才这么做。
爆炸或许是有人为了销毁赌场证据。
母亲突然拿着美术刀冲向警车,难道她知道父亲盗窃背后的隐情,又或者是想保护父亲?
还有那神秘的蝴蝶印记,它的发烫和蔓延与这些事件肯定有着紧密联系。
那个脚踝有蝴蝶纹身的父亲情妇,她的身份是校董私生女,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
我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一切,阻止悲剧再次发生。
可每次我试图阻止,母亲身上就会出现对应伤痕,这该如何是好。
我决定先去爆炸后的体育馆废墟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同时也要留意那个神秘的蝴蝶印记还会有什么变化。
我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朝着体育馆废墟走去。
周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废墟中不时有警察和救援人员忙碌的身影。
我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翻找着,突然,一个带有蝴蝶图案的手帕映入眼帘。
这图案和我手腕上的蝴蝶印记极为相似。
我刚捡起手帕,一阵阴风吹过,一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竟是那个脚踝有蝴蝶纹身的女人,她眼神冰冷,“你不该来这里,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我握紧手帕,“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阻止悲剧发生。”
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时空的悖论不是你能打破的。”
话音刚落,废墟中突然涌出一股黑色的雾气,将我们包围。
我感觉手腕上的蝴蝶印记愈发滚烫,而那女人的身影也逐渐模糊。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雾气中传来一个声音,“想要解开谜团,去图书馆的旧书堆里找答案。”
雾气渐渐消散,那女人己不见踪影,而我也有了新的方向,朝着图书馆快步走去。
化学实验室的排风扇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嗡鸣。
我攥着从图书馆找到的紫外线手电筒,第三通风口的螺丝己经锈蚀成血痂般的暗红色。
当手电光照亮通风管道深处的暗格时,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混着某种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是母亲常年擦拭的柠檬草精油的味道。
暗格里躺着三样东西:卷边泛蓝的体育馆设计图、贴着"03-17"编号的药瓶,还有一只沾着水泥的红色高跟鞋。
我的手刚触碰到鞋跟,腕间的蝴蝶印记突然迸发出冰蓝色的光。
"果然在这里。
"身后传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穿白大褂的校医逆光而立,胸牌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她摘下口罩露出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脸,脚踝处的蝴蝶纹身正在渗血。
我后退半步抵住实验台:"你是校董夫人?
""准确地说,是三十年后通过虫洞回来的校董夫人。
"她指尖抚过培养皿中蠕动的蓝蝶幼虫,"你母亲本该在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吞下整瓶氯氮平,这样你父亲就不会为了给她筹医药费去偷保险柜。
"紫外线手电筒突然发出警报,光束扫过她白大褂内衬,反光的金属纽扣上赫然刻着时空管理局的徽章。
她轻笑一声按下遥控器,整面墙的标本柜轰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其中一个画面正实时播放着妹妹在美术教室画画的场景。
"知道为什么每次改变过去,你母亲就会受伤吗?
"她将药瓶中的粉色药片倒在掌心,"这些根本不是抗抑郁药,而是记忆阻断剂。
你每修正一次时间线,林淑珍就会多记起一重平行时空的死亡记忆。
"屏幕里的妹妹突然抬头看向监控探头,她正在画的校园平面图上,所有建筑连成的形状竟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我的太阳穴开始剧烈抽痛,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漫天大雪的深夜,母亲攥着美术刀冲进火场,而我跪在体育馆废墟里,看着蝴蝶印记彻底覆盖心脏......校医突然掐住我的后颈将药片塞向我口中:"该吃药了,时空逃犯。
"实验台下的硫氰酸汞试剂瓶突然炸裂,紫色烟雾中我摸到那只红色高跟鞋——尖锐的鞋跟刺入她脚踝的蝴蝶纹身时,时空管理局的警报声响彻整栋教学楼。
"快去篮球馆!
"满手是血的校医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你父亲的后背,可是画着所有时间线的地图呢......"警报声中,我抓起设计图冲向正在重建的篮球馆。
手腕上的蝴蝶己经蔓延到锁骨,而手机显示此刻正是下午三点十西分。
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里,我看到被铁链锁在地下室的父亲。
他***的后背上,无数彩色纹身组成精密的时间轴:2005年9月12日用鲜红标注,延伸出的支线尽头都画着棺材图案。
"当年建造地基时,他们往混凝土里掺了骨灰......"父亲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你母亲发现了校董会用学生体检采集DNA......"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头顶传来,新浇筑的天花板开始龟裂。
透过裂缝,我看到学生会主席正在二楼操控台前狞笑,他手中的遥控器和十年前王老板引爆赌场时用的一模一样。
腕间的蓝蝶突然开始灼烧,倒计时五分钟的幻象在眼前闪现:坍塌的篮球馆,母亲从十二楼坠落的慢镜头,妹妹在血泊中伸向天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