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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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美术馆的灯光下,看着玻璃展柜里那条未完成的银链——两条溪流缠绕,

却始终隔着一线距离。就像我和程远,明明深爱过,却永远无法交汇。十年前,

他是富家公子,我是山区女孩。他为我撑伞,我为他缝补衬衫;他承诺带我看海,

我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里。如今他戴着婚戒,我攥着设计奖杯,我们之间隔着的,

早已不是那条盘山公路,而是整整一个无法回头的人生。这世上最痛的事,不是不爱,

而是明明相爱,却只能放手。就像两条平行流淌的溪水,再近,也终将奔向不同的海洋。

1 双溪难汇美术馆的灯光太亮了。我站在自己的设计展板前,

看着玻璃反光中那个模糊的影子——黑色西装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

嘴唇上涂着不太习惯的正红色。这是我第一次个人作品展,策展人说,

林设计师应该"看起来更锋利些"。"这个系列叫《双溪》,

灵感来源于中国古典诗词中..."我对围观的参观者讲解到一半,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入口处的阴影里,一个男人正在低头看展册。他穿着浅灰色的羊绒大衣,

肩膀的线条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山脊,熟悉得让我指尖发麻。程远。十年没见的程远。

"林设计师?"有人碰了碰我的手肘。我猛地回神,发现咖啡洒在了宣传页上。

褐色液体正沿着"双溪难汇"的标题晕开,像条突然决堤的河。"抱歉。

"我胡乱擦拭着纸页,再抬头时,他已经站在了展板前。

程远的目光先落在我的设计图上——两条用碎银与陨铁打造的溪流状项链,

在模型颈项间缠绕却始终隔着一线距离。他的睫毛很轻地颤了颤,然后才看向我。

"溪水还是没能入海。"他说。声音比记忆里沉了许多,像是被岁月磨钝的刀刃。

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很宽,刻着繁复的家族纹样,

和他当年在夜市套在我指根的易拉罐拉环天差地别。"程太太在二楼看油画。

"我听见自己说,"您该上去了。"他忽然伸手碰了碰展柜玻璃。在我们之间,

那条未完成的"双溪"原型静静躺着,银镯内侧的"溪"字在射灯下若隐若现。

当年他给我戴上时曾说,这是大篆体的"溪",因为"秦朝的小篆太规整,

配不上你的棱角"。"林溪。"他喉结滚动,"我后来去过屏山。"我死死攥住胸前的工牌。

那里别着今天刚拿到的"年度新锐设计师"徽章,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屏山是我们初遇的支教点,也是他承诺要带我看海的地方。"现在山下建了水电站。

"我微笑,"早没有溪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时二楼传来高跟鞋声,

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扶着栏杆唤他"阿远"。我后退半步,把银镯塞进展柜抽屉。

两道影子在抛光地砖上交错而过时,我闻到他身上还是当年那款雪松香水。

只是如今混进了陌生的茉莉香,像两条永远不可能交汇的河流。

2 山雾星痕大学社团招新那天,我站在建筑系展台前,捏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二十块钱。

"同学,天文社年费五十。"戴着猫头鹰胸针的学姐第三次提醒我。

"或者你先登记信息...""我再看看。"我把钱塞回帆布包夹层,

劣质拉链卡住了我的指甲。这二十块是我昨晚整理旧书卖掉的,原本打算换成食堂的饭票。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女生小跑着经过我身边,带起一阵香风。"快看,是程远!

他居然亲自来招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男生走到建筑协会的展台前,弯腰调试一台激光雕刻机。

他后颈的骨节在阳光下像一座小小的山峰,随着动作起伏。

"学长..."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这个社团...要交钱吗?"他直起身子,

我才发现他眼角有一颗很淡的泪痣。"不用会费。"他笑了,

"只需要交一份作业——设计你理想中的家。"他递来的报名表上印着烫金会标。我犹豫了,

这种纸看起来就很贵。"林溪!"室友王蓉突然从后面拽我。"你疯了?这是程远!

程氏建筑的太子爷!他们协会只收保送生!"我的耳朵烧了起来。程远正在整理其他报名表,

修长的手指掠过那些印着各种获奖经历的简历。

我的表格上只有"屏山县一中"四个寒酸的字。"抱歉。"我转身要走,

却听见他说:"你包里露出的是《造园记》吗?"我愣住。这本二手书是我在废品站淘到的,

封面用挂历纸包着。"第三章讲借景手法的地方,"他继续说,

"批注的'山雾可作帘'很有意思。"他居然能认出这本破书,

还注意到了我铅笔写的蝇头小字。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把协会徽章别在我衣领上:"周日见,新会员。"回寝室的路上,

王蓉一直掐我胳膊:"程远从不在招新日出现的!他去年设计的清水模别墅获了亚青奖!

"雨突然下了起来。我们狼狈地躲进图书馆檐下,我小心翼翼地把徽章摘下来擦干。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里似乎有人看向这边。那天晚上,

我在打工的奶茶店收到了天文社的拒信。我蹲在后门撕信时,头顶突然出现一把黑伞。

"社团***。"程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他们社长是我表弟,

需要我...""不用。"我把信纸团成球,"反正我也买不起望远镜。

"伞面向我倾斜了十五度,他的右肩很快被雨打湿。"你知道吗?"他说,

"屏山的海拔能看到仙女座星团,比城里任何望远镜里的都亮。"我震惊地抬头。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家乡?"你的入会表格。"他指了指我表格背面不小心印上的茶渍。

"形状像屏山地图。"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勾勒,"这里是茶田,

这里是..."雨滴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我突然发现他腕表是百达翡丽,

表盘在雨中泛着幽蓝的光,够买下整个奶茶店。"周日见。"他转身走进雨里,伞都没拿。

那周日的建筑协会活动,我穿着唯一没有起球的衬衫。到场才发现只有我是本科生,

其他人都在讨论什么"参数化设计"和"扎哈曲线"。"今天做实体模型。

"程远推来一车材料,在我面前放的是最便宜的瓦楞纸。"从你的批注看,

应该对传统建筑更...""我要那个。"我指着旁边学生手里的椴木板。会议室突然安静。

那个研究生嗤笑:"知道一块多少钱吗?够你...""给她。"程远打断他,"协会报销。

"我做了一个吊脚楼模型,椴木上刻出父亲教我的鱼鳞纹。交作业时,

程远的手指抚过那些纹路:"这是水纹?""是雨。"我说,"我们那儿说,

屋檐接住的雨和地面溅起的雨,永远碰不到一起。"他抬头看我,泪痣在顶灯下像一粒星子。

期末前两周,程远在公告栏贴了支教招募。我报名后被分到屏山——我的家乡。出发那天,

他在校门口等我,脚边是两个28寸行李箱。"你就带这个?"他惊讶地看着我的双肩包。

大巴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六小时。程远全程用笔记本处理文件,

我则死死攥着塑料袋——他给我买的晕车药太贵,我没舍得吃。"到了。

"我在镇口石碑旁喊醒他。夕阳正从茶山后落下,他睡乱的头发上沾着车窗映出的碎光。

"这就是..."他望着远处炊烟,"你长大的地方。"我的喉咙发紧。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扫过那些我羞于启齿的过去。支教点比想象的更糟。

教室是废弃粮仓改的,下雨会漏水的屋顶下挤着三个年级的学生。程远站在讲台上,

昂贵的球鞋很快蒙上灰土。"我们分组家访。"队长分配任务时,

程远主动要了最远的茶农组。家访回来那晚,他在井边冲了半小时凉水澡。

我坐在石阶上改作业,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给。"我递去半片薄荷叶。"嚼了就不痒了。

"他手臂上全是蚊虫叮咬的红疹。月光下,

他低头看我改的作业本:"为什么把错题都圈成星星?""我们山里人说,错的不是题,

是还没亮起来的星星。"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我的皮肤立刻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比夏夜的风还烫。"屋顶。"他指着天空,"看。"银河正从我们头顶流过。

他轻声说希腊神话里的星座故事,我则讲屏山人如何用星辰预测雨季。不知何时,

我们的肩膀靠在了一起。支教最后一天暴雨冲垮了山路。程远发起高烧,

我把自己的被子给了他,裹着他的外套守到天亮。

清晨发现他在本子上画满了吊脚楼的设计图,页脚写着"给林溪的星星教室"。回程大巴上,

他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蓝丝绒盒子。"毕业礼物。"他说。里面是一枚银镯,

内侧刻着大篆的"溪"字。"太贵重了!"我想摘下来,他却按住我的手腕。

"溪水终会流向大海。"他的眼睛比银河还亮,"毕业旅行,我带你去厦门看海。"车窗外,

茶山正被晨雾笼罩。我忽然希望这辆破旧的大巴永远开不到尽头。3 雨夜断"闭眼。

"程远的手覆在我眼前,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我听见电梯"叮"的声响,

接着是侍者轻声的"程先生"。"可以看了。"睁开眼的瞬间,

整座城市像星河般在脚下铺展开来。玻璃幕墙外,晚霞正烧灼着天际线,

而我们站在三百米高空的水晶盒子里。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褪色的牛仔裤。

"这是...餐厅?"我盯着餐桌上摞成塔形的香槟杯,它们折射的光斑在我手背上跳动,

像受惊的鸟群。程远拉开椅子,侍者立刻为他铺好餐巾。那布料看起来比我的床单还贵。

"庆祝你获得助教资格。"他笑着指向菜单,

"这里的巧克力熔岩...""两位需要矿泉水吗?"侍者突然插话,

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还是直接点酒?"我的耳朵烧了起来。菜单上没有价格,

但我知道光是那瓶插在冰桶里的水,就抵得上我半个月的勤工俭学工资。"气泡水,加青柠。

"程远的声音冷了几分。等侍者走远,他在桌下握住我发抖的手:"别理他。

上次我带父亲来,他问要不要帮我们开儿童套餐。"我噗嗤笑出声,紧张感稍稍缓解。

当侍者端上前菜——点缀着金箔的三文鱼卷时,我已经能模仿程远的样子,

用最小的叉子取食。"好吃吗?"他问。我老实摇头:"尝不出味道,

光顾着数自己嚼了几下。"程远大笑,引来周围几桌侧目。

他突然用筷子夹起我盘里的食物:"那就这样吃。"他的筷子用得不太好,

一块鹅肝掉在定制西装上,留下油渍。回校路上,他执意要坐公交。晚高峰的车厢里,

我们挤在最后一排,他指着窗外掠过的建筑给我讲设计理念。当车经过城中村时,

我拉住他:"看!那家裁缝铺的雨棚,像不像我们做的折纸模型?"他眼睛一亮,

立刻按下下车铃。我们在迷宫般的巷子里找到那家店,老板娘正用缝纫机改校服。

程远突然脱下西装外套:"阿姨,能教她补这个吗?"两小时后,

我捧着歪歪扭扭缝好的衣服,针脚像爬行的蜈蚣。"糟蹋了这么贵的料子。"我懊恼地说。

"明天就穿它去答辩。"程远把外套搭在肩上,路灯下油渍变成了勋章。"我要告诉所有人,

这是林溪给我绣的徽章。"那晚之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他开始带我去路边摊吃烧烤,我则鼓起勇气邀请他去打工的奶茶店。

当他第五次把珍珠吸到鼻孔里时,我笑得差点打翻调色杯。"赔你。

"第二天他送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专业级奶茶原料。"以后我做你的专属品鉴师。

"我回赠了一个手缝的布偶——用旧毛巾做的,丑得像个变异土豆。

程远却郑重地把它挂在书包上,在建筑系引起轩然***。据说有女生出价三千要买,

他回:"三百万也不卖。"我们的约会地点渐渐固定在建筑系的模型教室。深夜,

他做毕业设计,我看专业书,共享一副耳机听雨声白噪音。

有时他会突然把我拽到窗前:"看,那颗是木星。"三月的某个雨夜,我趴在地上做模型,

程远在改我的图纸。他的铅笔突然停了:"小溪,你理想中的家是什么样?

"我捏着瓦楞纸的手一顿。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住过工地板房、亲戚家的储藏室,

最后是学校宿舍。"有屋檐接住雨的地方。"我说,"还有...""还有?

""有人等我回家时,亮着灯。"程远的睫毛在台灯下投下阴影。许久,

他轻声说:"我家的灯从来都是智能控制,没人记得我回不回去。"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原来锦衣玉食的他也是流浪者。我蘸着颜料在他手背画了颗星星:"现在有了。

以后你看到星星,就是我在等你。"他紧紧抱住我,颜料蹭脏了白衬衫。

我们谁都没注意教室后门闪过的人影。变故发生在期中考试周。辅导员突然找我:"林同学,

明天上午十点,程夫人要见你。"我的血液瞬间结冰。程远从没提过他母亲知道我们的事。

"别紧张。"辅导员递来一张便签,"只是例行谈话,关于...贫困生资助。

"便签上是城中某五星级酒店的房号,墨水晕染处像团乌云。那天晚上,

程远在电话里声音异常轻快:"明天我要去趟上海,导师临时安排的调研。"挂掉电话,

我翻开《造园记》,取出夹在扉页的支票——上学期建筑设计赛的奖金,我一直没舍得存。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商场洗手间,生平第一次涂口红,却蹭到了牙齿上。

酒店大堂的香薰让我头晕。电梯直达顶层套房,开门的女士穿着真丝家居服,

颈间的翡翠坠子比我拳头还大。"坐。"她没伸手,只是指了指沙发。茶几上摆着文件夹,

我瞥见自己的学籍档案和打工照片。"林小姐。"她倒了杯茶推过来。

"听说你母亲在纺织厂?真巧,程氏去年收购了三家纺织企业。"茶水烫得我舌尖发麻。

她突然翻开文件夹某页:"去年程远支教回来,卖掉了收藏的安藤忠雄签名模型。

"她指着照片里那个银镯,"就为这个?"我的手腕突然灼痛起来。

程远说过那是用零花钱买的。"他父亲很失望。"她合上文件。"程远从小就有建筑天赋,

现在却为了...约会,耽误哥伦比亚大学的交换申请。"窗外的城市在旋转。

原来他放弃的不只是模型。"开个价吧。"她推来空白支票。"程远下个月出国,

我不希望有任何...牵绊。"我站起来时膝盖撞到茶几。文件散落一地,

我看到屏山老家照片,还有父亲病历的复印件——去年他肺癌手术的巨额费用单上,

赫然印着程氏慈善基金的logo。"那笔钱..."我声音发抖。"哦,你不知道?

"她微笑。"程远用家族基金名义支付的。这孩子总爱多管闲事。"回校路上,

我坐在公交末排,雨水在窗上横流。手机震动,

程远发来外滩照片:"想带你来看真正的星空。"我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衬衫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