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映出他鼻尖冻红的模样，却仍扬起唇角——那是专属于赫添桐的、比暖橘色围巾更明亮的笑容。
推开门时，中央空调的冷意混着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男人伏在案前批阅文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添桐学长，"他踮脚搁下青瓷食盒，盒盖上还凝着新蒸糕点的热气，"今天去城南老字号偷师啦，老师傅说要把桂花蜜拌进糯米粉里，得顺着顺时针方向搅七七西十九圈呢。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食盒边缘烫金的缠枝纹，那是昨夜在厨房反复练习时烫出的红痕。
赫添桐抬眼时，恰好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像浸着碎星的琥珀，便鬼使神差地接过递来的玉瓷碟。
瓷勺切开绵密糕体的瞬间，桂花香漫出来。
小梧絮絮说着巷口三花猫追着银杏叶打转，说新开的书局有落地飘窗适合晒书，说到兴起时会晃荡着两条腿坐在沙发扶手上，鞋尖无意识蹭着真皮沙发——这是他在私立中学养成的习惯，那时总爱趴在赫添桐课桌边讲笑话。
男人垂眸盯着砚台里晕开的墨色，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闻的"聒噪"，指尖却将凉透的乌龙茶推近对方。
三个月后的梅雨季，舆论风暴来得毫无征兆。
小梧攥着连夜整理的证据链冲进新闻发布会后台，白衬衫后背洇着雨渍，发梢还滴着水。
面对镜头时却挺首脊背，指尖划过 PPT 上的财务报表："这里是第三季度的慈善项目审计报告，某篇报道中提到的资金流向..."声音突然哽咽，又立刻清了清嗓子，"添桐学长总说我做事三分钟热度，可这次——"他抬头望向台下噤声的记者，眼尾泛着倔强的红，"我想让他知道，有些事我能坚持一辈子。
"当最后一家媒体签署撤稿协议时，玻璃窗上的雨痕己凝结成河。
赫添桐站在阴影里，看着小梧蹲在地上整理散落的文件，西装裤膝头沾满灰尘。
递过去的纸巾悬在半空，最终化作指节间的摩挲，他迅速收回手，耳尖却在对方抬头时烧得通红："...别得意，不过是运气好。
"命运的翻覆来得更快。
小梧蜷缩在别墅挑空客厅的羊毛地毯上，面前摊开的资产负债表被泪水洇出皱痕。
水晶吊灯早己断电，唯有月光照着墙角积灰的星星桶——那是他偷偷折了一千颗星星的证据，门把手转动的声响惊起他的抬头，燕未提着保温桶踏过满地碎瓷，鞋跟碾碎了一片鎏金相框，里面是去年生日时三人的合照。
"先喝口热粥吧。
"男人蹲下身，掌心贴着小梧冰凉的手腕，将骨瓷勺塞进他僵硬的指缝。
瓷勺碰到嘴唇时，小梧突然颤抖着开口："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指腹碾过星星桶边缘的烫金，那是赫添桐送他的成年礼物，"我第一次送桂花糕那天，他其实偷偷查过我的课表吧？
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翘了两节数学课..."燕未没有回答，只是将人揽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这是赫添桐常用的香水味，却比那人的体温温暖百倍。
他抚着小梧后颈碎发，听着对方带着哭腔的呓语："其实我都知道的，他每次把凉掉的茶换成温热的，故意在电梯里等我，连公司楼下的玫瑰园都是我提过的品种..."”我认为他心里有我，只是不会表达，我愿意等的“声音突然哽住，"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爸爸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