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小到什么程度呢。曾经，县里最大的一家快餐店，
是一家名叫麦肯鸡的汉堡店。二十平见方，六张台子，满是油污的墙壁。在这吃饭，
二十几块钱的炸鸡汉堡可乐套餐，就几乎是奢侈品了。很多城市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
恐怕都想象不到。在生活日新月异的今天，还有这样发展滞后的小县城吧。离家九年。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县城。几乎还和九年前离开家的时候，别无二致。我却没有心情，
回忆儿时的记忆。心急如焚的回到家，猛敲大门。妈！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随着一阵拖鞋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那扇跟我差不多岁数的防盗门缓缓开启，
发出嘎吱一声惨叫。小涛！你真的回来啦！母亲看到我，满脸的喜出望外。
我却顾不上和九年没见的母亲拥抱。嗖的一下冲进屋里。老头快不行了，我能不回来？
那还是人？我爸呢？是不是在医院？快带我去！我火烧眉毛，
焦急不安的发出一通连珠炮般的问题。母亲的脸上，喜悦中突然掺杂了些许尴尬。
这个……你爸他……我都快急死了。忍不住原地蹦了几下。
我的老妈你就别这那了！快带我去找我爸！就在我不停的追问。
母亲的目光四处躲闪之时。从里屋传来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小涛回来了？孩儿他妈，
是小涛回来了吗？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儿子！真的是你啊！
哈哈哈我的好大儿，你还真回来了！我傻了。昨天夜里十一点多，将近午夜的时候。
我加班结束，刚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就接到了老妈的视频电话。电话那头，
老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涛……你爸他快不行了……
你快回家一趟吧……晚了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上了十五个小时班的疲倦都瞬间消失了。我当即挂了电话，根本顾不上收拾行李，夺门而出。
大半夜没有高铁。我买了普通火车的车票。整整八个小时，站票。一夜没合眼。
距离那通视频电话挂断，还不到十个小时。我就从几百公里外，赶了回来，站在了家里。
然而。那个昨晚被老妈描述的只剩一口气的小老头。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中气十足的一阵猛拍我的肩膀。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
我就说小涛是个孝顺儿子，他听说我不行了一定赶回来。这离中午十二点还早着呢，
孩儿他妈，认赌服输，给我两百块我买烟去……老爸喜笑颜开的说着。对着老妈伸了伸手。
全然不顾及他老婆满脸的尴尬，还有我在旁边一脸的震惊。我看看笑嘻嘻的老爸，
再看看扭着头不敢看我的老妈。伸手一指我爸。就这？你管这叫快不行了？
回来晚了，我就看不到他最后一面？2我的父亲李健国同.志。国企资深老职工，
再有七八年就退休了。可是就凭他刚才拍我肩膀的，那种力道来看。这小老头的身体之硬朗，
还是和我小时候一样，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着笤帚，撵着我追出二里地，
然后打花我的***。你管这叫快不行了？小涛……你听妈给你解释……
你爸这个事情吧其实是……我抬起一手，阻止了老妈的话头。不用解释。我也明白。
这老顽童和年轻时一样。不好赌博，就好跟人打赌。我已经可以想象，
他昨天晚上跟老妈赌了什么。八成是，如果老妈告诉我，他快不行了。
我能不能在十二小时内赶回家。很好。他赢了，赌注似乎是两百块烟钱。小涛啊，好儿子，
没让爸爸失望。孩儿他妈你还等什么，想赖账啊？两百块拿来，快点儿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火儿。被亲妈耍了，而且还是用的亲爸病危这种逆天理由。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现在，我心里其实更庆幸，这只不过是他们老两口的打赌……而且，
看着爸妈感情一直这么好。就我妈昨晚那个演技，完全看不出是装的。她能陪着我爸瞎胡闹，
可能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浪漫吧。一想到这，我就没了脾气。
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全身顶不住的疲倦，走到沙发边，一***坐下。
我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神经松懈下来的这一刻，
才感到困顿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爸……妈……你俩真行……
我用最后的气力说了这么句话。就往旁边一栽，倒在沙发上呼呼睡去。不得不说，
这一觉我睡的确实挺香。还做了个梦。梦里，有个长发飘飘的仙女，翩翩起舞。
一袭白衣白裙，纤细的身材。只可惜看不清脸。一曲舞毕，仙女还飞到我的跟前。
双手搭着我的肩膀。一顿晃荡。小涛，醒醒。该吃晚饭啦。小涛？李振涛！到！
我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一下掀开身上的毛毯，从沙发上坐起来。惊魂稳定的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老妈满脸慈祥的笑容。臭小子，这一觉睡了十个小时还没够呢？七点钟啦，
饭都弄好了，起来吃吧。我刚睡醒，还有点懵。蹲了几秒，这才哭笑不得的说。妈，
我昨晚挂了电话就往回赶，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你要是不叫我，
我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老妈的脸上有点惭愧。从地上捡起我扔下的毛毯，抖落了几下。
这……也确实怪我们，不该开这么大的玩笑。妈给你道歉，好不好？主要是，
我们原以为你会坐早上六点多那班高铁，三个小时就能到家，
没想到你是赶绿皮火车连夜回来的……老妈内疚的解释着。看着她这样的表情，
反倒是我有点于心不忍了。算了……爸不是真的有事就好。这么说，
你不生我和你爸的气了？哎呦喂我哪儿敢啊……嘿嘿，好儿子，让妈亲一口。
老妈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大口。拉着我，来到客厅。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
老爸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好，似乎在等着我来了。3小涛醒啦。来来来快坐快坐，
尝尝你妈这手艺退步没有。这小老头还是嬉皮笑脸的，拉着我坐在自己旁边。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爸，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先跟我说点什么吗？我的意思，
当然是他得跟我道歉。我不生气归我不生气，他该道歉归他该道歉，这是两码事儿。
以后要是三天两头来这一出，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住。老爸听我这么一问。
突然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伸手，从饭桌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来。小涛你说对了，
还真有话要跟你说，本来我还打算吃完饭再讲呢……其实这次让你回来啊，
确实是有一件大事。我和你妈呢，帮你寻摸了几个相亲的对象……
……我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刚端起饭碗，愣在原地，满头黑线。
小老头全然没察觉到我的异样。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前面几个啊，我感觉都不太行。
你妈单位那些老娘们，都不太靠谱，介绍的都不咋地。唯独这最后一个还可以……来，
你瞅一眼。说着，老爸把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下我算是看明白了。跟老妈打赌，其实还是个幌子。归根结底，是要把我骗回来相亲。
我说呢，这么离谱的事情，老妈怎么会答应陪他一起骗自己儿子。
而且在视频里还演的那么像。感情，是达成战略共识了。放下饭碗，半哭半笑地对他说到。
爸，你不愧是我亲爸啊。合着你为了催我回家相亲，连自己的性命都能随便诅咒的？
我爸是个聪明人。只是他喜欢装傻充愣，对我的***熟视无睹。
又把那张照片往我面前推了推。你先别说这些，看一眼照片也不迟嘛。更何况，
你小子这离开家，一走就是十个年头，也不说回来看看。
你要是每年能主动回来那么几次，我也不必用这种方式骗你了不是？你自己说说，
要是不用这种非常手段，你能轻易回来？好嘛，倒是被他给倒打一耙了。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确实和我爸说的一样。九年没回家，的确是我的不对更多。
我没了脾气，不情不愿的低头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是个短发姑娘。不是那种贴脸的短发，
是比男孩子长不了多少的碎发。脸蛋儿还算标志，但是那一身金属朋克的服饰，
看着总感觉不太正经。我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孩是谁。这不胡小文么？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和小时候一样啊……胡小文从小就是个假小子。名字柔柔弱弱，
但是全身上下也就这个名字，能看出是个女孩。成天跟我们一帮男孩子玩在一起，
跟我们都以哥们相称。看着照片，我恍惚间，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们一群小伙伴里，我和其中三人玩得最好。江楠，黄业伟，胡小文，和我。我们四个，
三男一女，是让全县城大人头疼不已的淘气大王。凡是我们四人所到之处，
那是鸡飞狗跳没个安生。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捅马蜂窝打野兔子，就没有我们四个不敢干的。
我们还整了个“乐队”，叫三帅加一美。嗯，这个乐队必须要打引号。
因为我们四个都根本不会乐器，只是手里拿着土块木棍，搁那儿干嚎。纯属制造噪音。但是，
那却也是我们童年，玩的最开心的事情。之所以叫三帅加一美。就是因为我们是三个男孩，
加一个女孩。那女孩就是胡小文。4看胡小文现在的照片，俨然还是个假小子。
也不知道其他几个相亲对象有多糟糕，能衬托出她是最好的一个。我说老爸，
我和小文是兄弟关系……你不至于让我，和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相亲吧？
我皱着眉头说道。老爸却不以为然，咂了咂嘴。兄弟又怎么了，你不也说了，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人家胡小文现在开了家机车修理店，收入稳定，人也善良孝顺，
我看挺好的。你要是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啊，我跟老胡商量下，
晚上安排你和小文相个亲……好家伙，这小老头又替我擅自做了主了。
还没等我开口反驳说自己有意见。老妈端着最后一个菜，也走进了客厅。小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不想急着找对象是不是？那你就权当，
满足一下我们老两口的心愿，给个面子，明天去一下好不？成不成的见一面再说，
实在不行啊，你们两个发小就当老友聚会了，好不好？老妈三两句话，就把我堵的没话说。
这辈子都被他俩拿捏得死死的。我没了心气。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埋头开始干饭。
老妈做的饭菜，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美味可口。我却吃的没那么香甜。吃完了饭，
我就借口出门溜溜食，离开了家。走在老家的街道上，心情几许复杂。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老爸老妈，周围街坊邻居，还有县城的整体风貌。这个小县城的时间，
仿佛凝固在了21世纪初的模样。那到底是谁变了呢？看来明天的相亲，我是非去不可了。
拿出手机，跟经理申请延长请假。经理也表示了理解，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但是还有几份文件，需要我抽空远程处理下。那得找个网吧。我根据记忆，
来到了曾经县城里唯一的一家网吧门口。这网吧还开着，只是显得十分破旧了。在大城市里，
现在流行的都是休闲娱乐餐饮一体化的网咖。只有在这种十八线小县城里，
还能找到这种老式网吧的存在。一走进去，烟雾缭绕。到处弥漫着二手烟和槟榔的气息。
四下里，敲打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开台机子，拿瓶可乐。我拿出身份证递给网管。
女网管接过身份证，在扫描器上碰了一下。要开个会员吗？不用了，我就待几天就走。
好嘞……您是外地来的吗？啊，不是，我老家在这里，这些年都在上海读书工作。
这样啊……嘿，真巧，我一朋友也在上海。说着，女网管抬起了头。我也看向她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娟秀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轻薄玉润的嘴唇，五官十分标志。
在网吧这烟雾弥漫的环境里，甚至显出格外的朦胧美。
而且……怎么看着有那么一点儿眼熟呢……还没等我开口问。女孩的脸上，
忽然洋溢起了惊讶的表情。李振涛！是你吗涛子？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是我……请问你是？女孩欣喜不已。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哎呀，
咱们才几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啦。是我呀，江楠！5说老实话。我宁愿相信，
秦始皇还活着。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长发飘飘的大美人儿。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江楠。
额……美女，你是跟我开玩笑吗……我有些尴尬的小声说道。她眼看我不信，
莞尔一笑。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员工牌。江楠。这么两个字儿，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可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不……这……这不对吧，美女，
我认识的江楠是……是男孩子啊……你是和他同名同姓吗？我有点期待她告诉我，
是同名同姓而已。虽然我知道，这么个小县城里，总共就这么点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姓江的本就不多，也从没听说过有个叫江楠的女孩子。我唯一认识的江楠。就是小时候，
我们三帅加一美的三帅之一。那个剃着板寸，瘦瘦小小，一年到头流着鼻涕的男孩子。
跟现在我眼前这个九分美女。不能说不太相像吧。那也是毫无关系。你看，
你还不信了……女孩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涛子，要不要我说点儿，你小时候的秘密呀？
……我记得是咱们四年级的时候吧，有一天你把几本杂志塞给我，说是好东西，
让我帮你藏两天，让我随便看，结果我回家一看呀……停！我信了！！
我赶忙大喊了一声，后背冷汗直冒。十来岁的男孩子，正是青春期开始发育的年纪。
一些明显不合法的出版物，就是我们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件事。
我非常肯定，全世界只有我和江楠两个人知道。被我这一声吼。离吧台近的几台机子上的人，
都纷纷扭过头来看着我。我顾不上他们疑惑的眼神。苦着脸对眼前的女江楠说道。美女，
你真的是……真的是江楠吗……可这怎么可能呢……你……你怎么会是……
我颤抖的伸出手，指了指她那一头乌黑亮丽，披在后背的秀发。江楠嘿嘿一笑，
伸手撩了一下长发。发梢晃过我的眼前，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哈哈，你说这个呀……
实不相瞒，我小时候有皮肤病，头皮上起疹子，不能留长头发。所以呢，
直到成年以前，我都一直是能剃多短剃多短的。现在病好了，
我当然就把长头发留起来了呀，因为我是女孩子嘛。合理。但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揉了揉太阳穴，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江楠眨眨眼，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你信了吧？
不……这个……我……涛子，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
额……那我就直说了，你别介意啊……好呀，你说嘛。我喘了几口气，
嘴唇发干发紧。几乎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斩钉截铁的问道。我们小时候，
不是经常去西边的那片野湖游泳吗？每个夏天我们都去，脱得精光，
就光着***下湖游泳……你那个时候不是也……6这才是我，
最不敢相信江楠是女孩子的根本原因。如果她是女孩子。那就意味着，
我小时候跟一个光溜溜的女孩，一起游过泳洗过澡……别说什么那会儿还小，
身体没发育也什么都不懂。这都是屁话。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随着电脑电视的普及，
从小接触到的信息量，早就不是几十年前那样信息滞后了。上小学的时候，
我们就清楚地知道男女有别。如果知道江楠是女孩子，打死我也不会跟她一起***了下湖。
就算退一万步说，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可都是成年人了。长大之后，
面对当年跟自己坦诚相待过的女孩子。这让我怎么可能淡定的下来！？
江楠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啊……你说这个啊……很明显，她也是后知后觉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羞红着脸，低下头不好意思看我。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我怎么就……怎么就光***了……那……那我不也是穿了小裤裤的嘛……
我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竭力克制着心里奇怪的滋味儿，淡淡说道。你还说呢，
当时我们都光***下湖，就你一个穿着裤衩。我记得我们问你为什么不***，你还说，
害怕被湖里的鱼咬***……好家伙，这下我总算是知道了，感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向来是脸皮极厚，不怎么容易害臊的性格。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我甚至觉得眼前的江楠，
显得更加可爱了。她的脸红到脖子根，轻咬下唇，甚是惹人怜爱。
讨厌死了……你还拿我寻开心……哈哈哈那我不说了……这么说，你真的是江楠？
对呀！我就是那怕被小鱼咬屁屁的江楠！嘿嘿……等等，那还是不对啊，
你就算穿了短裤，上半身还不是……江楠双手捂着脸，脸红的就快冒烟儿了。
你不要说了……羞死人了……当时不是怕你们排挤我不带我玩嘛，我有什么办法。
你和阿伟都光着***往湖里跳，我就只好……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我的人生巅峰。
跟人小姑娘“鸳鸯戏水”，却浑然不知。生活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说怎么这么多年，
自己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原来是因为，早在十几年前。
我就已经提前透支完了我自己的桃花运了。女孩子的发育因人而异。同样是假小子，
胡小文现在也还是胸前能停飞机的程度。但是……再看江楠，现在的身材。说句不太礼貌，
但却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这要是谁娶了她做老婆，未来的孩子一准饿不着。直到现在，
想到自己曾经和这么一个***的大美女光着上身游野泳。这我特么能吹一辈子！
有那么一会儿，我和江楠都没有说话。半晌，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拍脑袋。
那我就最后一个问题了。如果你是女孩，胡小文也是女孩……
那咱们当年搞乐队的时候，取名字三帅加一美，你为什么没有反对呢？
7这是最后一件不合理的事了。两男两女，叫个什么三帅加一美。但是江楠很快，
就收起了害羞的扭捏。大大方方的一扬眉毛。其实吧，我一直以为，我们的三帅加一美里，
那三帅指的是你我还有阿伟，一美指的是小文姐……哈哈，你才知道小文姐很美？
当然不是，我知道自己是女孩，可小文姐一直是假小子扮相，但也很美啊。
她那名儿一听不就是女孩子！倒是你啊江楠，你这名字太中性了，
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你是女孩呢？你们又没问过我！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搞了半天，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的把她当兄弟。提到胡小文，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对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文是女孩子的？我想想……差不多也就是涛子你去上海之后，
我们高中的时候吧。你是咋知道的？嘿嘿，你还不知道啊，
小文姐高中谈了好多个男朋友，当时很多高中男生暗恋她这个酷姐姐呢。……
我沉默了。早知道，何必多此一问。胡小文。我的儿时玩伴。也是我明天的相亲对象。
高中时，就谈过了很多男朋友……这就是我老爸口中，感觉最不错的一个相亲对象。
不过也不奇怪。高中时候早恋都是瞒着家里，大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尽量的宽慰着自己。
看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江楠好奇的问道。涛子，你怎么这表情？说起来都怪你，
走了之后也不跟我们联系，大家都快忘记有你这么一号人了。我苦着脸一笑。
当时我去的高中是准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制学校，周末都不准离校的那种。
这样的学校曾一度十分流行。那些家长懒得管的孩子，或是太皮了家长管不了的孩子，
很多会被送到这样的学校。但是解释起来就复杂了，我没心思说太多。是了是了，
怨我啦……那江楠……你现在有对象了没？冷不丁被我这么一问，江楠愣了一下。
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开始微微泛起红晕。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涛子，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呀？唉。又是个不如不问的问题。知道江楠没有对象，甚至没谈过恋爱，
我就更加扎心了。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这次我回来，其实是……
我把自己是怎么被老爸老妈骗回来的，以及明天要跟胡小文相亲的事情，告诉了江楠。
听完后，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怎么会这样呢……只见她黛眉微蹙，
似乎有些忧心忡忡。我有些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是有啥问题吗？
嗯……有点复杂……你见过阿伟了吗？黄业伟？还没呢，我白天到家之后睡了一天，
晚饭时刚醒。呼……那就好……便说便叹了口气。说罢，江楠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我。
涛子，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吗，那你先去开台机子忙你的去吧。
我看看……再有两个小时，我到晚上十点也下班了。等你忙完，
我们一起出去找地方吃点东西吧，这么久没见，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8算上大四实习，我参加工作已经三年了。处理几分报表，本来应该是手到擒来，
十分简单的活儿。可就是这往常半个多小时就能搞定的事情。我愣是花了两个小时，
都没完全做完。这人啊，还是不能一心二用。我全程都在想着，江楠说话时的表情。总感觉，
她要跟我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一样。被这种好奇感所折磨，我的工作处理的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给同事发了个大红包作为贿赂，让他帮我处理了。看着时间，刚跳到晚上十点。
我就立马结账下了机。来到吧台，江楠正在跟夜班网管交接班。涛子，你都忙完了吗？
你怎么比我还准时呀。江楠笑嘻嘻的说着，解开了身上的工作围裙。
绝好的身材更是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我却顾不上多瞄几眼，挤出一张笑脸。
没有……我早弄好了，打了会儿游戏等你下班。那咱们就走吧？要是搁小时候。
我和江楠约好上哪儿玩，都是把胳膊往她肩膀上一搭。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就去了。
现在恐怕不行了。真乃时也命也。好呀，有一家我常去的烧烤店，走着~小莉啊，
一会儿别忘了看看收银机。夜班网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突然狡黠一笑，
杵了杵江楠的胳膊。楠姐，这你男朋友？真好啊，又高又帅……江楠一愣，
赶忙矢口否认。臭莉莉，胡说什么呐！这是我好大哥，李振涛。李振涛？没听说过，
外地来的吗？不是，他……算了不跟你说了，他去外地上高中的时候你还小呢，
不记得也正常，走了啊。好嘞楠姐，祝你俩玩得愉快啊~……嬉笑间，
我和江楠并肩走出了网吧。离开了烟雾缭绕的室内，来到户外。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看吧，涛子，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一走就是九年，
老家这边小一点儿的都不认得你了。江楠有些埋怨的说着。我陪着笑脸，挠了挠头。
是是是，我回来的少了，让楠姐费心了。去你的！比我大一岁还叫我姐，把我喊老了！
咋？这就是你跟好大哥说话的态度？呦呦呦，我在小孩面前给你面子，
你还真就顺坡上了？我的脸皮厚，是从小天生的。列位看看我爸那德行，
也该知道我是遗传的谁。可江楠刚才在网吧里，刚碰面的时候。时不时地脸红，
属实让我有点陌生。这会儿，岁月的尘埃缓缓褪去，我们很快就再次重新熟络了起来。
那可不？从小我爬杆儿就比你快，那时候你还总气自己没有我灵活呢！你真好意思！
跟女孩子比上树，赢个女娃儿瞧给你美得！我又不知道你是个女孩！
那你现在总知道了吧！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
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当年那个小瘦猴儿。那个和我无话不谈的，
总是对我充满了崇拜的“小老弟”。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但是，
我却已经不能再随便和她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9我和江楠就这么一路有说有笑的。
踏着月光，漫步到了县城中心的一家烧烤摊。这老板我记得。以前，
是在南街口做拉面的大叔。九年不见，还是当年那么和蔼可亲。只是和我老爸一样，
鬓角多了一些白发。我们一进店里，老板就热情的靠了过来。楠楠来了？今天吃点啥？
还是老样子吗？哟，今天带朋友来了？老板热切地目光投向我。也是愣了一下，
立马就认出了我。小涛！是你吗小涛？我嘿嘿一笑。老板您记性真好，没错是我。
我的乖乖，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也没有啦……现在是大小伙子咯，
没想到啊，老李两口子都不高，生个儿子这么大高个！说着，老板又笑着看向江楠。
楠楠啊，你从哪儿把你涛子哥顺回来的？江楠坏笑了一下，揶揄着我。顺？
上哪儿能把他顺回来啊。是我李叔，谎称自己快不行了，这才把他骗回来的。
一听这话，老板当即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又淡定了下来。
我爸这么多年一直都这个老不正经的样儿。我记得小时候，他还和当时卖拉面的老板打过赌，
自己五分钟内能吃完一整碗刚捞上来的牛肉拉面，如果吃完了就能免单。
那还是十几二十年前。现在啊，这样的噱头早都被各种商家玩烂了，
到处都是什么大胃王挑战。老李这辈子啊，就好跟人打个赌了……不管怎么说，小涛，
你回来就好，以后也别等你爸妈骗你了，自己主动多回来看看不好吗？我有些惭愧，
尴尬的笑着，连声说着一定一定。要不是为了能在上海站稳脚跟。我怎么可能，一连九年，
愣是一次都没有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呢。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县城人。
想要摆脱贫困落后的过去，唯一的办法几乎就是去大城市打拼。然而，没有资源，
也没有经济条件作为支撑。我们这些北漂沪漂，想要出人头地，
唯有付出比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有人终其一生赶赴罗马。有人生在罗马。
如果在上海混出了名堂，我能不愿意多回老家看看？奈何，混了这么些年，
我却仍然还是个二线企业的普通员工。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们老板当真愿意付加班工资，
从不克扣。这种本来天经地义的东西，就已经是一大幸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
想拼命多挣些加班费。将来混个管理层，或是攒够了钱，自己和要好的同事们出去单干。
这就是，我这个从小县城走出来的人，需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情了。好在公司准了我的假。
未来几天，我可以留在老家这里。暂时的，忘记工作的一切。和往日玩伴一起，
好好回味一下，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今天这顿我请！涛子，你看看菜单，想吃什么，
随便点！就当是，为你接风啦！10江楠十分豪迈的把菜单递给我。我坏笑了一下，
接过菜单。那你可要做好准备，我可会狮子大开口哦？你涛子哥我能长这么高，
你也该知道我有多能吃了吧。别怪我不……客气俩字儿，还没说出来。我就傻住了。
看着菜单，说不出话来。这两年互联网上有梗。说，2东北币等于1人民币，
2人民币等于1沪币。虽然更多的是玩笑话，但是东北物价便宜，上海物价相对较高，
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客观事实。在上海呆了这么多年，我早已对人均一两百的烧烤习以为常。
看着手里的菜单。牛肉一块钱一串，羊肉一块五一串，翅中三块钱一串。素的，
诸如韭菜土豆素鸡馒头片什么的，统统五毛。我震惊了。虽然没去过东北。不过我寻思，
传说中的东北币，应该不过如此。怎么，被咱们县里的物价吓到了吧？
江楠嘿嘿坏笑着说。我就知道，涛子你在上海呆久了，习惯了高物价，
会被咱们这儿的物价惊呆。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点想留下来了？我放下菜单。
看着江楠的笑脸，十分认真地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冲这个物价，
我都想回来发展了！我俩点了四瓶啤酒，几十串烤串。都不知道花没花到一百块。
随着烤串上桌，酒瓶起开。江楠豪爽的举起啤酒瓶，跟我碰了一下。欢迎涛子回家，
咱们终于可以再聚首了……干一个！好嘛，上来就是对瓶吹。
见江楠已经扬起了脖子开始炫，我也不甘示弱的一闭眼一仰头。
总不能让她个女孩子看扁了吧。吨吨吨，两瓶啤酒就分别进了我们的肚子里。啊……
放下酒瓶，我咂咂嘴。江楠，现在知道了你也是女孩，咱们可就不能叫三帅一美了。
更何况，现在就咱俩，也算不上什么再聚首吧。要不你联系一下阿伟小文，
咱们聚一下呢？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可江楠听到了，差点被最后一口啤酒呛到。
连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涛子……还是别叫他俩了……
这就是……我约你出来主要想跟你说的事……我一愣。这才想起，
江楠之前跟我卖的关子。对啊，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实在是今晚的月色太美。江楠也很美。
我又沉浸在对往日的会议中，什么糟心事都想不起来了。那你说吧……刚才在店里，
看你纠结的那样，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呢。我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
江楠也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长叹一气。涛子，听我一句劝，
明天千万别去跟小文姐相亲。为什么？额……不会是因为她高中时……嗨，
你想哪儿去了，跟那时候的事没关系。那是……我看着江楠，忧虑的容颜。
似乎是内心纠结，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因为……
阿伟他……已经追了小文姐很久了……11阿伟，就是黄业伟。
我们四个最要好的玩伴里，当年最皮的一个。初中毕业，我去上海读了寄宿学校。
江楠和胡小文，上的是县里唯一的一所高中。而黄业伟，则是放弃了读高中，
在老家周边几个乡镇上开始打工。这就是我知道的，最后的讯息。在那之后，
我对老家发生了什么，就几乎一无所知了。你是说……阿伟喜欢小文……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楠。她点了点头。可我还是不太明白。那又怎么样呢？
我又不是说要跟小文直接结婚，说实话，她也不是我的菜……还不是我爸我妈撺掇的，
说高低见一面再说……我眉头紧锁的说。江楠打开了自己的和我的第二瓶啤酒。
一边往杯子里倒，一边继续说道。你知道小文姐现在，在做什么吗？知道啊，
听我爸说她开了个机车维修店，生意还不错的。是……那你要不再猜猜，她开店的钱，
是谁给的？……我没有说话。看这个架势，那就是黄业伟出的了。也不奇怪。
阿伟初中毕业之后开始打工，到这几年，恐怕是攒了不少钱的。他如果喜欢胡小文，
那出钱给小文开修理店，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我仍然没明白，
这跟我奉父母之命意思一下跟胡小文相个亲有什么关系。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江楠。
现在阿伟在追小文，如果我跟她相亲，难免有点瓜田李下……
不过我妈跟我说的很明白了，明天的相亲，
哪怕算作是我和小文多年未见的老友叙叙旧都行……我刚说到这。江楠就突然打断了我。
涛子，你想得太简单了！什么意思……你自己觉得，只是见个面，
叙叙旧这么简单，可他们大人才不是这么觉得的呢！这……江楠，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也没谁说相亲就一定要成啊？见我跟个榆木脑袋一样，始终不明白意思。
江楠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是给自己壮胆一样，鼓足勇气。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小文姐的爸爸胡叔叔，他很讨厌阿伟，想要让他断了对小文姐的念想。
如果你明天去和小文姐相亲，在胡叔叔那里，就成了你和小文姐会开始交往，
甚至会催你爸赶紧上门提亲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我爸清不清楚。
我个人感觉，那小老头，应该是知情的，只是没告诉我而已。为了阻止女儿和黄业伟在一起，
胡叔叔应该是找到了我爸。两个小老头一拍即合。决定强行撮合自己的儿女在一起。
这样的事儿不新鲜了，八点档电视剧里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回这种戏码。这回，
摊在我自己身上，倒是让我有些没想到的。但我还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喝了口酒，
咬了一口肉串。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不上他们的套就是了。
明天权当给他们长辈一个面子，我去和小文见一面，但是一见面我就会说清楚，
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为了堵父母的嘴。实在不行，我回头再去找阿伟，跟他说清楚，
我没有跟他抢小文的想法就是了。看我这毫不担心的样子。江楠越发焦急了起来。
始终一口烤串都没吃。低着头，终于说出了关键的实情。解释不清楚的……涛子，
你太久没回来，这些年，很多事情都变了……阿伟他……已经走偏了……
12很多时候，谎言并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因为有的真相，并不那么容易接受。比如，
我那天从江南那里了解到的真相。黄业伟，我的好兄弟。自幼父母双亡，被奶奶拉扯大。
我们初二那年，阿伟的奶奶也去世了。还是乡亲街坊们一起凑钱，才帮他完成的初中学业。
初中刚毕业的几年，阿伟还在老老实实地打工。因为没成年，只能做些最底层的工作。
多半是在工地，搬砖扛水泥。就连进厂打螺丝都没人要。这样两年下来，赚的钱还不够花。
每月发了工资，跟工地上的工友吃吃喝喝，打几把扑克就没了。几乎是很自然而然的。
阿伟就把目光，转向了可以来快钱的方向。有什么事情，又轻松，又没有技术含量，
还能大赚特赚的。要说有，那有是有，而且还有很多。但是基本上都写进了刑法里。
阿伟选择的，就是其中最要命的，但也是利润最多的那个行当。干了一个月，
就经手了足够判***的量。但是也赚了一大笔钱。那种从上家进货，转手一卖，
就是成千上万的进账的快.感。只要经历一次，就再也没法老老实实打工赚钱了。
如今三年过去。当年那个只是有些调皮，但秉性不坏的阿伟。已经摇身一变，
成了县城一带最大的毒贩头子。有了钱，就有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嚣张。拉拢了周边上百里，
所有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鬼火少年。虽然没有欺行霸市，
但是却成了为祸一方的违禁品销售网。一年前，阿伟豪横的一次性掏了三十万出来，
给自己喜欢的发小胡小文开了机车修理店，给他们修车，也是胡小文店生意的主要业务。
由于每次交易，都是骑着改装过的机车，来去自如。这么几年下来，赚的盆满钵满，
却是侥幸的没有一次翻车。这种侥幸，被阿伟视为自己成功的秘诀，认为老天眷顾自己。
更是大胆的直接带着用货车拉的聘礼，直接上了胡小文的家门。进门就是一句，老登，
我摩托停你门口安全吧。然后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要求胡叔叔把女儿嫁给他。当然了，
胡叔叔拿着擀面杖把一群鬼火少年都给打了出去。从那时起，胡叔叔就开始筹划着，
赶紧把女儿嫁出去，让阿伟死了这条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女儿嫁的越远越好。上海，
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就找到了，在上海发展的我的父亲。全部的真相，就是这样了。
我听完江楠的讲述。心里感觉沉甸甸的，烤串也都不香了。直到桌上的烤串全部都凉透了。
我和江楠，也没再吃上一口。我们的心情都一样沉重。儿时一同玩耍的时候，我怎么会想到。
短短几年之后，竟然会物是人非成这个样子。半晌。我晃着一次性塑料杯，
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我心里，大概有数了。现在，
我就一个问题……小文她是怎么想的？13这是问题的关键。现在看来，
黄业伟是已经彻底没救了。他贩卖的违禁品数量，足够被用加特林扫射十分钟。
但胡小文不一样。如果她也和黄业伟一起干了那事儿……我不敢去想。只是静静地，
等待着江楠为我揭晓答案。小文姐，她是干净的……据我所知吧。
她和阿伟心里其实是互相喜欢的，早从初中时开始就是了。但是现在阿伟变坏了，
小文姐……心里很害怕，却也不敢跟阿伟说……江楠忧伤的淡淡说道。我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至少小文还有得救。那我就放心了。
江楠，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微微一笑，站起身。江楠愣了一下，
也站起来急切的看着我。涛子，你该不会还是准备去和小文姐相亲吧？我咧嘴笑了，
笑的很坦然。当然，我都答应过我妈了，总不能反悔吧？我说的话，
你全都没听进去是不是……不是啊，我都听进去了，也都听明白了。那你还敢去！
你不怕黄业伟带人杀了你吗！！我吃了一惊。硬要说的话，
我也不是没想过如果阿伟知道我和小文相亲，会有什么反应。但是，
这不是我对儿时玩伴胡小文，现在面对的困境坐视不理的理由。江楠，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如果我李振涛，现在知道了小文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却装不知道，
你觉得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涛子哥吗？……这回，换做江楠无话可说了。她看着我，
眼神中满是忧愁。我是害怕……万一阿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江楠刚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从店外，走进来几个小年轻，三男三女。看样子都才十八岁上下。
头发，却都染得五颜六色。从停在店外的那些，和他们发色一样配色稀奇古怪的摩托。
这些人，应该就都是黄业伟现在的小弟了。我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跟这些人，
最好不要接触的好。老板，结账！我扭头对后出正在烤串的大叔喊道。老板头也不抬，
忙着手里的活儿。等会让啊小涛，我这儿正忙着……江楠眼看我打开支付宝，
好像要结账。立刻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行涛子，说好了我请！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