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机守镜人
俞明瘫坐在太师椅上，右手皮肤下的液态金属仍在流动，窗棂外飘进的雪落在手背瞬间汽化，在檀木桌面蚀刻出北斗九星图。
"这是天机阁在长安的暗桩。
"程晋阳掀开墙上的《千里江山图》，露出布满凹槽的青铜面板，"武德九年，秦王在这里推演过玄武门之变的星象。
"他嵌入三枚刻着河图洛书的玉珏，密室穹顶突然投射出旋转的银河。
俞明盯着自己青铜化的右手，纳米粒子在血管中组成甲骨文字："我们穿越了多久？
""确切说是量子跳跃。
"程晋阳启动星盘，全息影像显示出不断变动的干支纪年，"从北邙山暴雨到现在的开元九年正月，我们在西维时空里沿着费曼路径回溯了128年。
"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皮肤下埋着块发光的陨铁，"每二十年要更换一次能量源。
"密室突然震动，瓦当上的狻猊兽首吐出青烟。
程晋阳转动青铜晷仪，墙壁裂开道暗门。
寒风裹挟着血腥味涌进来，长安街巷的积雪泛着诡异的铜绿色，更夫梆子声在子夜时分格外清晰。
"看天上。
"程晋阳将星盘切换成观星模式。
紫微垣中突然亮起七颗赤色星辰，排列方式与青铜镜背面的雷纹完全一致。
当斗柄指向虚宿时，地面积雪突然悬浮成螺旋状，远处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
俞明突然按住太阳穴，量子纠缠带来的记忆碎片在脑内闪回：他看见程晋阳在安史之乱的硝烟中组装燧发枪，看见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用浑天仪接收宇宙微波背景辐射。
最清晰的画面是某个雪夜，程晋阳用青铜剑刺穿国师胸膛时，对方心口浮现出纳粹鹰徽。
"小心！
"程晋阳突然甩出袖中链镖。
暗器穿透屋顶瓦片，击中某种金属物体发出脆响。
五道黑影从檐角跃下，他们穿着唐制圆领袍，手中却握着鲁格P08手枪。
领头者脸上的青铜面具刻着卐字符，右眼镶嵌的玻璃镜片泛着红光。
"党卫军特别遗产科。
"程晋阳冷笑，星盘迸发的蓝光照亮面具下的日耳曼面孔，"你们局长沃尔夫拉姆·西弗斯在***找到的沙姆巴拉石板，缺了最后三行楔形文字吧？
"他踩动地砖机关，密室突然下沉，青铜墙壁伸出连发弩箭。
俞明被气浪掀翻，纳米粒子自动在身前形成护盾。
流弹击中墙角的唐三彩胡人俑，藏在陶土中的金属器件叮当滚落——那竟是微型托卡马克装置的核心线圈。
程晋阳趁机将星盘嵌入密室中枢，整个空间开始量子隧穿。
"抓紧陨铁！
"程晋阳将发光晶体按进俞明掌心。
时空在坍缩中展开成克莱因瓶结构，俞明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不同历史节点：贞观七年的自己正在翻译玛雅历法；靖康元年的自己用浑天仪校准反物质；最骇人的是1943年***的自己，正将青铜镜递给纳粹军官。
穿越在雪崩般的耳鸣中结束。
俞明趴在结冰的河面上，青铜化的右手融穿冰层。
程晋阳正在调试星盘，他背后高耸的城楼挂着"大明门"牌匾，但守城士兵的鸳鸯战袄下露出德军制服，护心镜上党卫军双闪电标志清晰可见。
"他们篡改了土木堡之变。
"程晋阳用星盘扫描城墙，"量子纠缠导致时空癌变，这些士兵是1449年和1945年的叠加态。
"他突然拽着俞明滚进桥洞，城头探照灯扫过之处，积雪竟显现出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平面图。
桥墩上突然亮起荧光，某种菌丝在石缝中生长成星图模样。
程晋阳割下一片菌盖："银斑草，只在时空裂隙生长的蕈类。
"菌丝突然缠住俞明手腕，纳米粒子与之共振形成全息投影：身着道袍的国师正在骊山熔炼青铜，他手中的陨铁锭分明是曲速引擎的燃料棒。
"嘉靖三十西年。
"程晋阳碾碎菌菇，汁液在冰面蚀刻出经纬度，"国师严世蕃的炼丹炉其实是粒子对撞机。
"他忽然凝视俞明的青铜右手："你感受到召唤了对吗？
大周天子的血脉正在苏醒。
"冰层下传来机械运转声，两人脚下的河面突然抬升。
青铜铸造的龙首破冰而出，龙须是碳纤维材质，眼眶里转动的竟是蔡司光学镜片。
当龙嘴张开时，俞明看到喉部安装的V-2火箭发动机正在预热。
"抓紧逆鳞！
"程晋阳甩出钩锁缠住龙角。
火箭喷流的烈焰融化了整条护城河，青铜巨龙载着他们冲向云霄。
在突破音障的瞬间，俞明的纳米粒子突然与龙身产生共鸣，右臂不受控制地插入控制中枢——那些刻着云雷纹的青铜元件，分明是晶体管制成的量子芯片。
地面传来防空炮火，但炮弹在接近龙身时全部悬停。
程晋阳转动星盘上的二十八宿，陨铁核心开始发光："这是武王伐纣时的应龙号，它认出了你的基因序列。
"全息操作界面突然弹出，显示出牧野之战的实时星图，某个标注"海森堡"的坐标正在闪烁。
当应龙号掠过钟楼时，俞明看见惊悚的画面：大报恩寺琉璃塔顶架设着巨型射电望远镜，而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在用盖革计数器扫描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