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故事:|“你昨天为什么老偷看我?”
庄子涵突然转身,马尾辫在晨光里划出凌厉的弧线。
楚云手一抖,豆浆差点泼在月考卷上。
教室里浮动的粉笔灰突然凝滞,前桌正在抄作业的胖子猛地竖起耳朵。
楚云盯着她发梢沾着的银杏叶,喉结上下滚动——总不能说因为你右鼻孔探出的那根倔强鼻毛,在过山车俯冲时迎风招展得像个微型旗杆吧?
事情要追溯到昨天游乐场。
当我们坐在第三排扣好安全杠时,十月的阳光正斜斜掠过她小巧的鼻尖。
突然,一根约莫三毫米的透明卷毛从她右鼻孔探出头,随着过山车爬坡的震动微微颤抖。
“啊啊啊——”庄子涵在俯冲时放声尖叫,那根鼻毛像接收到冲锋号的战士,“唰”地伸长到五毫米。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憋笑让太阳穴突突首跳,手心在安全杠上蹭出湿漉漉的印子。
鬼屋里她吓得往我怀里钻时,鼻毛在绿幽幽的灯光下跳探戈;旋转木马上她回头冲我笑,鼻毛跟着七彩灯泡的节奏忽明忽暗。
最要命的是夹娃娃时,她突然凑近问:“我脸上有东西?”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发烫的耳垂,那撮小卷毛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楚云?”
庄子涵的指甲扣住我课桌边缘,粉色甲油裂开细小的缝。
我摸出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要不...你自己看?”
当她的瞳孔在屏幕里骤然放大时,窗外恰好滚过闷雷。
我看见她白皙的脸颊瞬间涨成麻辣香锅里的龙虾色,右手闪电般捂住鼻子,左手抓起书包就要跑。
就在这时,酝酿半日的暴雨倾盆而下。
“等等!”
我抓起伞追到走廊。
她正对着玻璃幕墙拼命擦拭鼻尖,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身,后脑勺"咚"地撞在消防栓上。
我们同时蹲下身,她捂着脑袋我举着伞,在栀子花味的穿堂风里笑出眼泪。
雨帘中突然冲进个卖花的老太太:“同学,十块钱两把伞!”
庄子涵突然夺过我的首柄伞,“咔嗒”弹开机关。
十二根伞骨次第绽放成星空穹顶,雨珠在伞面跳起踢踏舞。
“看够了吗?”
她突然用伞尖戳我胸口,鼻尖还泛着羞赧的粉红。
我望着她光洁如新的鼻梁,突然发现那根小卷毛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眼底闪烁的星河。
后来每当我们说起初吻,庄子涵总会咬牙切齿地拧我耳朵:“要不是那场雨,我才不会让鼻毛怪得逞!”
这时我就会摸出随身携带的鼻毛修剪器,在她气鼓鼓的脸颊落下第二个吻。
店长问他们是不是很特别咖啡馆玻璃窗上雨痕蜿蜒,橘猫蹲在吧台舔爪子。
阿伟搅动着拿铁拉花,阿峰盯着冷掉的意式浓缩。
阿伟突然拍桌子说道:“这故事绝了!
你发现没?
鼻毛就是丘比特的箭啊!”
咖啡溅到牛津纺衬衫上,浑不在意地甩手。
阿峰冷笑道:“得了吧,要是我在过山车发现女生鼻毛飘摇……”突然压低声音“肯定当场笑场被甩巴掌。”
指甲抠着脱皮的仿皮沙发。
阿伟掏出纸手帕擦桌子说道:“所以说你母胎单身!
记得剑桥划船赛吗?
我浆片甩到啦啦队长脸上,结果……”眨了一下眼睛“她现在是我未婚妻。”
阿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您老含着金汤匙当然看什么都浪漫。”
从口袋中拿出屏幕裂开的手机“上周相亲,姑娘看见我挤地铁汗湿的衬衫,借口接电话再没回来。”
此时收银台突然响起清亮女声:“要一杯去冰去糖去***的三去拿铁!”
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踮脚拍柜台,熊熊造型毛绒包随着动作晃荡,“再加三泵香草糖浆!”
穿堂风掀起布帘,庄子涵挽着楚云落座邻桌。
橘猫跃上阿峰膝盖,他僵着身子不敢动。
阿伟浑然不觉地挥舞银勺说道:“重点不是鼻毛,是共享尴尬的亲密感!
就像……”勺尖指向阿峰“你上次说被房东骂到躲公厕,要是有姑娘递包纸巾……”“纸巾?
我有啊!”
丸子头女生突然闪现到他们桌前,从熊猫嘴里扯出半包清风,“刚在洗手间顺的,分你们?”
美甲上的水钻差点戳进阿峰鼻孔。
阿峰耳尖有点发红道:“闭嘴!”
发现楚云在憋笑,猛灌咖啡呛到咳嗽。
女生突然凑近阿峰被呛红的脸:“咦?
你瞳孔里好像卡了根睫毛!”
说着猛地揪住他刘海,整张脸几乎贴到他眼皮上,“别动啊我初中是校眼保健操示范员……”庄子涵转身递纸巾说道:“同学,十块钱两包?”
马尾扫过阿峰手背,他触电般缩手。
“十块太贵了吧!”
丸子头女生迅速从熊猫包里掏出瓶眼药水,“用这个冲!
第二件半价!”
突然瞥见阿伟衬衫上的咖啡渍,“哎呀你这污渍形状好像比卡丘!
要不要试试我的便携去渍笔?”
阿伟愣住突然拍手说道:“你就是故事里那个……”被楚云捂住嘴。
店长默默举起刚做好的[三去拿铁]说道:“同学,你这杯其实是冰白开。”
“我知道啊!”
女生蹦跳着取过杯子,“这样发朋友圈才有逼格嘛!”
她突然用吸管挑起杯沿薄荷叶插在丸子头上,哼着《恋爱循环》推门离开,熊猫包挂坠啪嗒打在阿峰后脑勺。
楚云晃了晃鼻毛修剪器说道:“要签名吗?
现在升级成电动款了。”
庄子涵拧他耳朵,两人笑作一团。
阿峰盯着纸巾上的栀子花香道:“所以...真有人会为这种事心动?”
手指无意识抚摸橘猫,猫咪发出呼噜声。
店长擦着星空杯说道:“知道为什么用拿铁杯装卡布奇诺吗?”
泡沫溢出杯沿“有些错误,反而让平凡日子闪闪发光。”
他指尖轻弹杯壁,金属音混着雨声轻颤,突然笑道:“或许月老的红线,有时候就是根迎风招展的鼻毛。”
雨又下起来,阿峰盯着窗外卖花老太。
阿伟突然拽他冲进雨里,抢过两把透明伞塞他怀里。
阿伟伞沿雨水浇湿阿玛尼皮鞋说道:“去还纸巾啊笨蛋!
顺便……”眨了眨眼“问问十块钱能买几颗星星?”
玻璃窗内,庄子涵正教楚云用拉花雕出鼻毛形状。
橘猫跳上吧台,打翻了装方糖的银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