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素手裂红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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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那日,紫禁城的红墙映着晨光,宛如浸在血水之中。

安陵容站在队伍末尾,指尖紧紧攥着那方并蒂莲帕子。

前世她因紧张忘词,被皇上一句“鬓边海棠不俗”打发,今生相信有姐姐的并蒂莲相助定能成功入宫。

“安陵容,汉军旗,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

掌事太监的唱名声里,安陵容缓步上前。

她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扫过自己,却在触及鬓边并蒂莲时微微一顿。

“抬起头来。”

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安陵容依言抬头,脖颈间的翡翠项圈折射出细碎光芒。

前世她从未戴过这物件,此刻却发现,项圈内侧竟刻着“安陵容”三字,字迹与母亲的绣样别无二致。

“并蒂莲?”

皇后忽然开口,“本宫记得,纯元皇后当年最爱的便是并蒂莲。”

安陵容心中一凛,却见皇上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

她垂眸福身,袖口滑落半截藕臂,那抹淡粉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这胎记......”皇后的声音有些发颤,“倒与纯元皇后腕间的朱砂痣有几分相似。”

安陵容适时抬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三分怯意七分清婉:“回皇上,臣妾这胎记自小就有,母亲说这是菩萨赐的祥瑞。”

她话音刚落,殿外忽然飞进一对白鹭,绕着并蒂莲盘旋不去。

满殿哗然,钦天监忙不迭地奏报“祥瑞现世”。

安陵容跪在地上,听着皇上命人取来玉如意,知道自己这步险棋终是成了。

“甄嬛,汉军旗,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

掌事太监的唱名声里,安陵容抬眼望去。

前世的挚友正缓步走来,鹅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鬓边的海棠开得正好。

皇上的瞳孔骤然收缩,安陵容知道,那是看到纯元皇后影子时才有的神情。

“抬起头。”

皇上的声音竟带了几分颤抖。

甄嬛依言抬头,安陵容分明看见皇上指尖攥紧了御案。

殿中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皇后的笑意僵在脸上,而华妃的凤钗微微颤动。

“好,好。”

皇上连说了两个“好”字,“赐玉如意。”

安陵容看着甄嬛被引至东侧,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此时,她正躲在偏殿抹泪,而甄嬛己得恩宠。

今生她刻意与甄嬛错开几步,却在转身时瞥见对方腕间的翡翠镯——那是她前世送的贺礼,如今却戴在甄嬛腕上,映着她与纯元相似的眉眼。

“妹妹的胎记好生特别。”

甄嬛忽然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不知可曾找人看过?”

安陵容一怔,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太过专注,竟忘了遮掩胎记。

她低头轻笑:“不过是母亲说的祥瑞,姐姐见笑了。”

甄嬛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身时袖中滑出半卷《诗经》,正是纯元皇后最爱的《关雎》。

安陵容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前世她被皇后陷害时,正是用这卷《诗经》引出纯元故衣之事。

如今重来,她定要护得这抹惊鸿周全。

选秀结束时,暮色己染红宫墙。

安陵容坐在轿中,指尖轻轻抚过胎记。

她知道,今日的祥瑞不过是个开始。

皇后的目光太过复杂,华妃的冷笑太过刺骨,而皇上看向甄嬛时的痴迷,分明是另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姑娘,”轿帘外传来萧姨娘的声音,“老爷来信说......”“不必说了。”

安陵容淡淡打断,“从今日起,姨娘只须听我的吩咐。”

她指尖划过翡翠项圈,“若再敢背着我做什么小动作,你该知道,这项圈上的翡翠,可不止能当首饰。”

萧姨娘的脸色瞬间煞白。

回到馆驿,安陵容屏退众人,取出藏在枕下的锦囊。

里面装着半块玉佩,正是前世嬛送她的。

今生她要将这玉佩物归原主,也要将那些被辜负的真心,重新缝补成最锋利的刀刃。

窗外传来更声,安陵容吹灭烛火。

黑暗中,那抹淡粉胎记如萤火闪烁。

她知道,紫禁城的夜才刚刚开始,而她与甄嬛的命运,终将在这血色宫墙里,谱写出截然不同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