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的反噬
民国的记忆碎片再次刺入她的脑海:董浩天用力的剥开她染血的旗袍领口,用烧红的银簪在她的脖颈处想要烙下他董家的徽记,她闻到了西处都是血腥味,就连嘴里都是满满的鲜血的味道……她想吐,她手上的朱砂手串突然收紧,勒得她难受,她踉跄着起身却摔了一跤,朱砂手串摔落在地。
“又头晕了?”
董浩天从身后扶起她,他的手擦过她的后颈,梅瑾却觉得从他指尖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再回头看着董浩天,她觉得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她想起了他平日对自己的种种管控,霸道,无视,傲慢和自以为是的嘴脸,跟梦境中的那个人简首如出一辙,她深深明白这不是梦,这是她前世的记忆,是她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
她一把推开他,冲进了厕所。
坐在餐桌前,早餐的太阳蛋在她眼中变成了腐烂的地瓜色,梅瑾忽然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整个世界褪成了黑白的老电影片,唯有董浩天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烁着刺眼的如血色般暗红的光芒。
喝进嘴里的牛奶,吃进嘴里的平日素爱的小笼包也失去了滋味。
“你最近好像瘦了。”
董浩天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她的碗里。
梅瑾机械似地张嘴,咀嚼,浓香的酱肉在口中化为棉絮,香脆的煎饺,嫩滑的鸡蛋羹……所有的滋味都正在从她的味蕾上剥离。
她面不改色地吃着早餐,鬼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慌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的世界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黑白,为什么她吃什么都如同嚼蜡?
可她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地吃完早餐。
她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给淼淼发了个消息,带着小花蕊匆匆出了门。
送完小花蕊,她去到约定的咖啡馆找淼淼。
淼淼把梅瑾按在了咖啡厅的卡座里,神秘兮兮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小瓶子,摆在桌上,打开盖子,瞬间,整个咖啡厅都要炸了,实在是“香气扑鼻”——鲱鱼罐头,蓝纹奶酪……还有一瓶中药。
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告诉你啊,正常人一口都吃不下,得吐。”
淼淼把这些东西推到梅瑾面前,“但如果你吃这些没反应……”不等淼淼说完,梅瑾己经仰头喝完了中药,接着又开始吃鲱鱼罐头,肉糜在舌尖裂成了虚无。
“像在吃空气。”
梅瑾一边说一边擦嘴。
淼淼惊恐地握住梅瑾的手小声而又神秘地说:“大梅,相信我,这一定是诅咒。”
她和淼淼驱车去了深山中的道观,找到了那位网络上人人夸赞的道长,说明了来历,虔诚地跪在神灵前,请求指引,手中晃动着签筒,梅瑾心想,一定要告诉自己答案。
道长看了看签文,又看了看梅瑾,淡淡地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自然,一切皆是缘呐。”
“可是她没味觉,看不到颜色怎么办?”
“万物生生相息,阴阳平衡,因果相随,得失相随,回吧,她没事的。”
淼淼满脑子都是问号地下了山,嘴里不停地念叨老道长的不厚道,不把话说明白,可是梅瑾似乎明白了什么。
夜晚,梅瑾泡在浴缸里,水波荡漾中,她将自己的头埋进水面,窒息感压迫到了她的胸口,她依然尝不出滋味,辨不出颜色。
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比实实在在的疼痛更让人感到可怕,因为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己经被抽离了。
回到床上,她拿着朱砂手链,伸出舌头,轻尝着朱砂的味道,瞬间,她感觉自己嘴里有万般滋味,眼前也是千种色彩。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她想起了很多过往,想起了很久不见的林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