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符启千棺噬魂
**玉门关的朔风卷着冰碴刺入骨髓，她跪坐在九百具萧景琰尸骸组成的阵眼中，看着十二岁的自己从棺中坐起。
少女心口的曼陀罗胎记泛着蓝光，指尖缠绕的菌丝正与所有尸骸心口的发簪相连。
"终于见面了，第九百个我。
"少女嗓音带着蛊虫振翅的嗡鸣，冰棺表面浮现血色铭文——竟是《药王经》失传的禁术篇！
萧景琰的尸骸突然同时抬头，九百道声音重叠着嘶吼："杀...了...她..."苏清歌踉跄后退，踩碎了某具尸骸指间的青铜铃铛。
清脆裂响中，漫天风雪骤然静止，少女赤足踏冰而来："你竟敢毁掉轮回铃？
"菌丝如利刃穿透苏清歌双膝，将她钉在冰面上。
少女抚摸着萧景琰尸骸的脸颊，吐出的话语令血液凝固："这些可不是傀儡，是他们自愿剜心饲蛊——为了让你这个赝品活下去。
""赝品？
"苏清歌挣断菌丝，掌心符咒燃起幽火，"我体内的噬心蛊...""是偷来的！
"少女尖啸震碎冰层，露出下方浸泡在血泉中的万千婴尸，"当年皇后用三百药童炼蛊，唯有我的血脉能承蛊王。
萧景琰这个疯子，竟在第九百次轮回时，用禁术将蛊王分给了你！
"冰棺突然迸射血光，苏清歌看见惊悚真相：- 十二岁的自己被钉在祭坛上，皇后正用金针挑出她心口蛊王- 少年萧景琰浑身是血地冲入祭坛，将蛊王引入自己心脉- 国师催动阵法，把濒死的她封入冰棺，复制出九百个替代品..."现在明白为何你永远赢不了？
"少女指尖生长出冰蓝菌丝，"你只是我的替命傀，连心口蛊王都是残次品。
"苏清歌突然抓住穿透胸口的菌丝，任由它们在血脉中疯长："那你可知，萧景琰为何宁遭反噬也要分蛊？
"噬心蛊在体内发出尖啸，她借着菌丝共鸣侵入少女神识。
霎时看到可怖画面：冰棺深处蜷缩着具焦黑女尸，心口插着青铜铃——这才是真正的初代圣女！
"原来你也是傀儡..."苏清歌呕着黑血大笑，"我们不过是套娃般的替死鬼！
"少女暴怒地掐住她咽喉，整座玉门关开始崩塌。
九百尸骸化作血水倒灌，苏清歌在窒息前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冰面画出往生符——正是萧景琰教她的保命之术！
符成刹那，时空骤然扭曲。
再睁眼时，她站在太医署地窖，手中攥着半枚染血的虎符。
墙角滴漏显示此刻是子时三刻，竟回到了两个时辰前！
"...殿下真的要启用九百棺？
"苏婉柔刻意压低的嗓音从通风管传来，苏清歌屏息贴近石壁。
"蛊王今夜必须觉醒。
"萧景琰的声音浸着寒意，"你去把西域进贡的焚魂香备好。
"脚步声渐远后，苏清歌循着记忆摸向暗门。
指尖触到机关时，突然被铁钳般的手扼住咽喉——本该离开的萧景琰竟在暗处守株待兔！
"戏看得可尽兴？
"他掌心金线蛊虫正啃噬她颈间血脉，"能在往生阵中保持神识不灭，不愧是...最完美的替命傀。
"苏清歌屈膝顶向他胯间，菌丝从袖口缠住他腕间命门："殿下颈侧的箭疤，是丙辰年腊月被噬魂箭所伤吧？
"萧景琰瞳孔骤缩，这个秘密本该随药王谷焚毁！
"那年你为救个药童擅闯祭坛，被国师的噬魂箭射穿灵脉。
"她指尖抚过他颤动的喉结，"那药童替你挡了第二箭，临死前在你颈侧留了道疤..."暗门突然开启，数十名西域蛊师冲入地窖。
为首的老者满脸刺青，手中骨杖指向苏清歌："时辰己到，请圣女归位！
"萧景琰突然将她拽入怀中，咬破舌尖渡来颗冰珠："含住！
能暂时屏蔽蛊王气息！
"腥甜在口中化开，苏清歌看见惊人一幕：自己与萧景琰的身影正在淡去，而另一个"萧景琰"带着苏婉柔从暗门走出——时间竟在此刻分裂出两条支线！
"这是往生阵的副作用。
"萧景琰贴着她耳畔低语，"我们此刻是虚影，但触碰任何物体都会引发时空乱流。
"西域蛊师们己围住冰玉床，苏清歌看见他们从陶罐放出无数血蝠。
蝠群扑向虚空中的某处，竟撕咬出个黑洞——那正是她方才激活往生符的位置！
"他们在找时空裂隙。
"萧景琰带着她凌空踏过血蝠群，"皇后想用九百棺的能量，把蛊王永久困在轮回中。
"苏清歌突然挣开他，纵身扑向正在布阵的蛊师。
虚影穿透老者身躯的瞬间，他腰间铜镜映出诡谲画面：冰棺中的焦尸正缓缓坐起，心口青铜铃铛无风自动！
"你疯了！
"萧景琰将她拽回，"虚影虽无法干预现世，但若被血蝠..."话音未落，蝠群突然调转方向朝他们扑来。
苏清歌心口胎记迸发赤芒，竟在虚空中撕开裂缝——这是往生符的反噬效果！
两人跌出虚空时，正落在太医院琉璃顶上。
下方庭院中，九百口青铜棺椁己摆成莲花阵，苏婉柔正在棺盖上描绘血符。
每道符成，便有具棺椁渗出黑雾，在空中凝成焦尸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噬魂阵。
"萧景琰咳出冰碴，"皇后要用九百棺的怨气，将蛊王炼成不死药。
"苏清歌突然按住他后颈，菌丝刺入箭疤："你带我入阵，究竟想救我还是救她？
"萧景琰闷哼着扯开衣襟，心口曼陀罗纹己蔓延至锁骨："救那个在第三百世，为我摇铃招魂七日的苏清歌。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 暴雨倾盆的玉门关外，她抱着萧景琰残破的铠甲摇动青铜铃- 每摇一次，便有心口血渗入铃身- 第七日朝阳升起时，铃铛碎成粉末，而怀中的尸首睁开了眼..."你..."苏清歌颤抖着触碰他心口，"在第三百世就苏醒了？
"子时的更鼓骤然敲响，所有棺椁同时开启。
苏清歌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被铁链拖出棺椁，苏婉柔正将焚魂香插入她心口！
"来不及了。
"萧景琰突然将她推下琉璃顶，"记住，破阵关键在..."坠落的刹那，九百道惊雷劈中棺阵。
苏清歌在强光中看见萧景琰化作虚影，徒手撕开焚魂香弥漫的天幕。
他心口蛊王破体而出，与焦尸身上的青铜铃铛共鸣出毁灭之音。
"不要——！
"她嘶吼着惊醒，发现自己躺在护城河畔。
怀中虎符滚烫，河面倒映着惊悚景象——九百具焦尸正从水底爬出，每具心口都插着属于不同世代的青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