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丹城市肿瘤医院的这片小小的街心花园,晚上街上来往的车辆并不是很多,算是热闹的丹城市区一个少有的可以感觉宁静的地方。
初春的丹城夜晚,隐隐有些夜露,使得黎明的空气里充满润润的湿气。
光林下意识地抹了抹脸,觉得与手相触的脸有些冰凉而湿润的感觉。
光林这才发现,原来公园里几棵树是润的,连自己坐的椅子,除了自己***下的那一块,也是润的。
他站起身来,却差点打了个趔趄--腿脚因长时间的踡曲而麻木了。
站起来,光林首觉得好象自己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也许由于长时间的踡屈而导致血液流动不畅,猛然间展开腿脚,突然恢复充血的双腿,却好象从膝盖处首接生硬地嫁接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一样。
虽然意识到自己在走,却跟自己的感觉一样,感觉不到地面的坚硬和真实。
但光林觉得自己自己的意识却是格外清晰的,他知道自己在站起来走路。
连续几天几乎没怎么合眼,光林竟然并没有感到什么睡意。
虽然觉得脑子有些迟滞,但却并不感到模糊,并不象通常讲的那样象浆糊,也没有翻江倒海的乱象。
光林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象这样哪怕一两天不睡觉,整个人都会象被抽了脊髓似的,腰背都会酸酸的,让人觉得精神总好象有些恍惚。
可是这都几天了,自己却清醒得让自己吃惊。
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
光林想,此刻,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脸色是不是象平常那样平静,是不是依然带点凉凉的、略带点丝滑,却总仿佛有一丝忧郁抑或遗憾在里面?
光林记得曾经把自己这个若有若无的感觉告诉过她,并不算正式地侧面问过她,光林己经有些记不清当时妻子的反应了,但是妻子明显还是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心里的什么心事被人不经意地窥破了一样。
其实,光林并不是刻意想问什么,他相信妻子对他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何况,光林想,自己是那样的爱她,即便妻子真有什么不能告诉自己的东西,他想自己也是不会真正去计较的。
光林只想把它当成一句玩笑话一样,目的其实是想取悦一下妻子,让她放松一下似乎总是绷得有些紧的神经,高兴一点。
光林希望妻子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只要妻子的脸上挂着笑,只要她那清脆甚至有点躁辣的声音响起,自己心里、包括家里的空气就象是充满了活力和朝气一样。
尽管有些时候,光林觉得这种声音有些压力,让自己觉得不努力做些什么就觉得对不起似的,但是,他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其实己经非常受用了这种氛围和腔调。
妻子那有些强调的、似乎总是有力量的声音和景象,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然而,光林没想到,几天后,自己己经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妻子却明显是专门找了个机会,与自己郑重其事地谈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