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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黏在鼻腔里。

巫未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那些褐色的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她知道这是氯氮平造成的视觉幻象,就像此刻左手背上的留置针,明明扎在淡青色的血管里,却感觉有冰锥在凿击腕骨。

"第三次电休克治疗。"护士调整着电极片的位置,金属夹子碰在耳后像两粒冻僵的樱桃。巫未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不是出于恐惧,而是肌肉僵直症带来的躯体化反应——自从三个月前在浴室地砖上蜷成虾米状被丈夫发现,她的关节就逐渐变成了生锈的锁。

电流穿透颅骨的瞬间,有蓝紫色的光在视网膜炸开。巫未闻到了樟脑丸的气味,那是老式衣柜特有的气息,混着晒过太阳的棉絮味道。当视野重新清晰时,漆皮剥落的窗框外正飘着1999年的雪。

"未未,把鸡汤给爸爸送去。"母亲围着印有牡丹花的围裙,铝制保温桶在灶台上冒着热气。巫未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灯芯绒背带裤,手背上淡褐色的胎记像片银杏叶——这是她十二岁时的身体。

医院的走廊在记忆里无限延伸。巫未数着地砖上的裂纹,在第七块松动的大理石砖下,她曾藏过被撕碎的数学试卷。306病房的门虚掩着,消毒水的气味比二十年后淡些,父亲病床前坐着个穿玫红色高领毛衣的女人,她的珍珠耳钉反着冷光。

保温桶砸在地面的声响惊动了护士站。巫未在狂奔中撞翻了处置车,碘伏棉球滚进楼梯缝隙,像许多只惊惶的眼睛。护工们的脚步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时,她躲进了污物间的壁橱,在拖把酸腐的气息里发现墙缝塞着半包骆驼牌香烟。

"要试试吗?"沙哑的女声从头顶落下。穿病号服的少女蹲在通风管道上,乱糟糟的短发别着蝴蝶发卡,手腕缠着渗血的纱布。当她点燃火柴的刹那,巫未看见她锁骨处的胎记——和自己手背上相同的银杏叶形状。

顶楼天台的风灌满校服外套,烟蒂在积水坑里发出嘶响。"他们说我是妄想症。"少女踢着围栏边的碎石子,"可我真的看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