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行难的来了趟后花园乘凉，刚走到亭子处便看到少女独自一人对弈，心里不免感慨，大女儿到底是沈稳得多，这么热的天也能静下心来下棋。
他走上前，少女下得入神并未察觉，一局下罢才后知后觉，急忙站起身行礼。
“见过父亲，女儿刚下得入迷，未能及时行礼，失了礼数，请父亲责罚。”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紧张中又带着一些激动。
季云行虚扶她起身，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赞赏。不错，是个有礼数的孩子。
“无碍，你的棋艺倒是不错，何人所教，以往怎么不见你下？我在棋艺上颇有见地，若有不懂可到书房寻我。”
“谢父亲夸奖，女儿平日里下着打发时间罢了，算不上好。父亲日理万机，女儿哪敢因着一点小事打扰你。”
他顿时心觉愧疚，平日里都待在花朝院，从未去过落春院，自然也就生疏了。忽然，他似注意到了什么，抓住季书予的手腕，仔细摩挲着，道：“你这衣裳分明是下等料子，还是春衣，月俸被克扣了吧。”
季书予抽回手，眼睛里似含了泪，抽咽道：“父亲猜的不错，那伙子下人捧高踩低真是欺人太甚，每月都克扣了不少月俸，前些年还有十两，现在就那么两三两 ，母亲病弱看病吃药用去了不少，女儿能当的都当了，平日里也多亏秋姨娘接济。可怜母亲夏日里只能盖春被，每每丰夜惊醒都出的一身汗。”
她抬手拂去眼角的一滴泪，微微睁眼观察季云行的神情，只见男人面色凝重，眉头微皱，可见已然动怒，未了开口道：“既如此，你们母女便搬回主院，下人那边我亲自整顿一番，下午我再叫人去霓裳阁制几件衣裳给你们母女。”
“谢过父亲。”
季云行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返回来，问道：“先前怎的不见你提这档子事？”
“我去找管家说过一次，怎料他竞塘塞我，我也只能做罢，再想去找时，母亲却拦住我，说不愿多事。”
“如今她性子倒是软弱了不少。”他不再多言，快步流星地走了。
萧婉自病后头一次出门，两位婢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季书予早早地去了主院打理，秋姨娘一同前去帮忙。
萧婉难得露出笑容，走到一处便停下指着道：“前些年还没有呢。”
不远处，一长相妩媚的女子缓步走来，在她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一番后，讥笑道：“哟，都病成这般模样了，居然还有心思出来闲逛，怎么不急着去打棺材啊。”
她斜了眼面前的女人，面色苍白，气得直咳嗽，手中的丝帕不久便染了红。
秦姨娘笑得肆无忌惮，发髻上的珠钗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这是大限将至了呀，真是罪有应得，你若是早些年便死了该有多好，不然侯夫人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