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来到这里,没有他在门后说"欢迎回来",没有琴声从窗缝溢出。
只有一室寂静在等待着我。
推开门的瞬间,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还在,那是他最爱用的香薰。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即将消散的气息留住。
"时与,我来了。
"我轻声说。
整理遗物这种事,大概没有人会觉得好受。
但我还是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
或许是因为,我还不愿意接受他真的离开了的事实,又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才能读懂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故事。
客厅里的钢琴还是那样安静地立在落地窗前,黑色的琴盖上积了一层薄灰。
这架三角钢琴是他最珍视的宝贝,曾经在无数个清晨黄昏,它都会在他的指尖下唱出美妙的旋律。
现在它沉默着,像一座小小的丧碑。
我没有掀开琴盖的勇气,只是用手指轻轻擦去琴身上的灰尘。
突然,一个信封从琴谱架上滑落下来。
那是一个米白色的信封,上面用他特有的清隽字迹写着:"给苏眠"。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大了,白色的雪花在玻璃上留下细小的水痕。
我站在窗前,捧着这封信,却迟迟不敢拆开。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知道里面还有许多要整理的东西。
但此刻,我只想在这架钢琴前多待一会儿。
"你知道吗,时与?
"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今天是初雪。
"去年的初雪,我们还在一起看。
他坐在钢琴前,为我弹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说这首曲子最适合下雪天。
琴声里,雪花轻轻飘落,像一场温柔的相遇。
可是今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在琴凳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琴键。
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我始终没有勇气真的按下去。
这些黑白琴键上,还残留着他最后一次演奏的温度吗?
书房里,我知道堆着他的手稿、CD和各种获奖证书。
衣帽间里,他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挂着,领带一如既往地按照颜色排列。
厨房的调味罐上还贴着他亲手写的标签,冰箱里可能还有他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