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独坐绣楼,屋内烛火在鎏金灯盏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她略显忧愁的面容。
她手中握着凝霜剑,剑身泛着冷冷的光泽,剑鞘上的装饰在烛光下闪烁不定。
窗外松涛阵阵,此起彼伏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江湖的故事,却掩不住楼下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曲非烟足尖轻点屋檐,如一只灵动的穿花蝴蝶般翩然翻入窗棂。
她腰间系着的银铃在月光下泛着清辉,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两根翠玉簪子在她指尖灵活地转动,眼花缭乱间,她己来到刘菁身旁。
"菁姐姐,你握着这柄剑都半个时辰了,莫不是要把剑穗上的流苏数出个究竟?
"曲非烟俏皮地说道,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忽地探身夺过剑鞘,屈指轻轻弹在吞口处,凝霜剑"铮"地跳出三寸寒芒,剑身的寒光在屋内一闪而过。
"听说刘叔叔给你寻了门亲事,这柄剑便是那华山派的聘礼?
"她好奇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刘菁纤指按住剑柄,轻轻用力,霜刃悄无声息地归鞘。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非非,你既知嵩山派要拿你爷爷与我爹爹的私交做文章,怎还有心思说笑?
"她起身缓缓推开半扇雕窗,夜色里衡山七十二峰连绵起伏,在月光下如剑指苍穹,透着一股神秘而冷峻的气息。
"方才你说左冷禅准备派十三太保在爹爹金盆洗手宴上发难,此事当真?
"她转头看向曲非烟,目光中带着一丝急切曲非烟收起嬉笑的神情,脸上闪过一丝严肃。
她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抖落半截染血的袖箭,箭杆上"五岳令旗"西个朱砂小字触目惊心,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昨日我在回雁峰下撞见嵩山派弟子,这袖箭便是从他们信鸽腿上截下的。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他们要在金盆洗手当日,当众坐实我爷爷与刘叔叔结交魔教的罪名。
"窗外,天空忽然划过一道惊雷,紧接着暴雨骤至。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仿佛是命运敲响的警钟。
刘菁指尖轻轻抚过剑身云纹,冷月似的剑光映得她眉目如霜,透着一股决然的气势。
"若真到那日,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护爹爹周全。
"她咬着牙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她忽然转头望向华山派客院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岳公子此番提亲……不知届时若嵩山发难,华山派会不会出手相救?”
刘菁眼神一亮,“非非,你说,华山派是不是想以婚约为借口,来帮助我家度过劫难……”曲非烟一愣,"姐姐莫不是真指望那个呆头鹅?
"她嗤笑一声,手中的玉簪化作一道流光钉入房梁,尾端的红穗还在微微颤动。
"方才我路过客院,正瞧见他在月下练剑。
那手华山剑法嘛......"她故意拖长语调,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歪斜的剑痕:"怕是连我七岁时学的武艺都不如。
"刘菁眸光微动,心中似乎有了主意。
她忽然将凝霜剑横置琴案,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非非,你年纪与那岳公子相仿,不如今夜你替菁姐姐试他一试。”
三更梆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脊,向着华山派客院而去。
曲非烟身着夜行衣,腰间却仍系着那串银铃,清脆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惊起宿鸟纷飞。
刘菁蒙着面纱紧随其后,她身姿轻盈,足尖点在飞檐斗拱间,宛如踏月而来的仙子,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与灵动。
客院西厢,岳灵瑜正对月舞剑。
他手中的御风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随着他的舞动,挽出七个漂亮的剑花,正是华山派"诗剑会友"的起手式。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院中古柏枝叶微颤,多年的习武经历让他瞬间反应过来。
他反手一剑刺向身后,只听"叮"的一声,曲非烟双指稳稳夹住剑尖。
"少侠好俊的功夫!
"曲非烟娇笑着说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调侃。
话音未落,她身形骤变,左掌如穿花引蝶般拍向岳灵瑜肩井穴,右手却暗扣三枚透骨钉,动作一气呵成,让人防不胜防。
岳灵瑜此时毫无准备,慌忙使出一招"白云出岫"。
然而,他的剑势尚未完全展开,曲非烟己如鬼魅般绕至他身后,玉指轻轻拂过他手腕神门穴。
这一下,他只感觉手腕一麻,御风剑脱手坠地,剑柄上缠着的红绸也被削去半截。
"华山剑法,不过如此!
"曲非烟足尖轻轻挑起长剑,剑光在她手中化作漫天星雨,向着岳灵瑜攻去。
岳灵瑜踉跄后退,心中一惊,“这衡山内院中,竟如此不设防,让贼人飞进来,莫非是衡山自己人?”
,一息间,左袖己被划开三道裂口,露出里面的肌肤,厉声说道,“大胆女贼,还我剑来!”
远处观战的刘菁黛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少年竟连衡山派最基础的"雁回祝融"都看不出破绽,看来他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
就在曲非烟的剑即将刺入岳灵瑜右肩时,剑风忽变凌厉。
一柄青钢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来,剑柄精准地撞在曲非烟腕间要穴。
曲非烟吃痛,手中的剑差点脱手。
令狐冲倒悬梁上,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笑容:"姑娘年纪不大,却好俊的身手,何不与我过两招?
让你看看华山剑法的威力。
"他的声音清朗,在夜空中传得很远。
曲非烟眼波流转,心中不禁暗生愠怒,自知绝非令狐冲敌手,她灵机一动,突然将御风剑掷向院中古井,娇叱道:"有本事自己取!
"话音未落,她己跃上墙头,身影在月光下一闪即逝。
令狐冲长啸一声,使出"苍松迎客",剑尖在井沿轻点,人如孤鸿掠水般轻盈。
竟在剑身入水的刹那,他精准地抄住剑穗。
待他旋身落地,黑衣人早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空荡荡的院子和惊魂未定的岳灵瑜。
刘菁默然立于飞檐之上,看着岳灵瑜满脸愧色地接过御风剑。
夜风轻轻掀起她的面纱一角,露出她紧抿的朱唇,她的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曲非烟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侧,掌心托着半截撕裂的红绸,那是方才打斗时留下的。
"这般武功,莫说对抗嵩山十三太保,怕是连费彬座下童子都敌不过。
"曲非烟不屑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远处传来岳灵瑜与令狐冲的对话:"大师兄,我的武艺,是不是很差……"岳灵瑜的声音里带着颤意,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刘菁忽然拂袖转身,腰间玉佩撞在凝霜剑鞘上,发出清越哀鸣。
这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她内心的叹息。
“看来刘家这一难,还需我自己来扛。”
刘菁不禁叹息。
暴雨初歇,残月如钩,月光洒在大地上,泛着冷冷的光。
两个少女踏着湿漉漉的青瓦远去,身后客院的灯火在她们衣袂间投下细碎光斑,仿佛散落的星辰,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终将湮灭,如同她们未知的命运,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