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屈指轻弹瓶身，看着第九滴花露准确坠入瓶中。
寅时的山风格外清冽，吹得他束发的草绳猎猎作响。
东南方第三株雾灵花的倾斜角度又增了一分。
林墨蹲下身，指尖轻触花茎。
自三日前发现灵植异象，他每夜子时都能看到淡蓝色灵气流从东南方涌来。
此刻借着采集花露的机会，他装作整理杂草，悄悄将古灯虚影凝于掌心。
灯焰突然朝东南方摇曳。
药园篱笆外传来脚步声，林墨立刻收起古灯。
执事赵延年负手踱来，青衫下摆沾着丹砂，这是刚从炼丹房出来的痕迹。
他随手揭开林墨的玉瓶，眉头微皱："辰时前要送二十瓶到丹房，怎么才九瓶？
""回禀执事，今日雾灵花吐露比往常慢。
"林墨垂首应答，余光瞥见赵延年腰间挂着新制的避毒玉牌。
自宋清河遇袭，丹房戒备明显森严许多。
赵延年冷哼一声，甩袖走向隔壁药田。
林墨等他走远，迅速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
这是用昨夜收集的残露炼制的引灵散，虽不及真正丹药，却能助他感知灵气走向。
淡青色粉末洒在东南角的灵土上，原本缓慢流动的灵气突然凝成发丝般的细流。
林墨瞳孔微缩——这些灵气竟是从三十丈外的古井方向涌来的。
申时三刻，林墨借口清洗药锄来到古井边。
井沿青苔斑驳，铁索辘轳锈迹斑斑，怎么看都是口普通水井。
但当夕阳沉入山脊时，井底忽然传来极轻的震颤。
青铜古灯在识海中嗡鸣。
林墨攀着井绳缓缓下降，井壁湿滑的苔藓在指尖留下粘腻触感。
下坠约二十丈后，月光己照不进井口，他却能清晰看见右下方岩缝中渗出蓝光。
淬体五重的力量在掌心凝聚，岩壁应声碎裂。
幽蓝光芒大盛，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洞窟。
钟乳石倒垂如林，每根石柱顶端都悬着滴水珠，落地时却发出金玉相击的清音。
林墨踏出半步，突然收脚。
借着古灯光芒，他看到地面布满蛛网状的细痕——这是某种阵法残迹。
前世考古队的经历让他对这类痕迹格外敏感。
灯焰忽然分出一缕青光，沿着特定路线在地面游走。
林墨跟着青光左踏七步，右转三圈，最后一步落下时，整座洞窟突然亮如白昼。
钟乳石上的水珠全部悬浮半空，映出穹顶密密麻麻的星图。
"子午流注，应天时而动......"星图在古灯照耀下开始旋转，林墨本能地摆出淬玉诀起手式。
悬浮的水珠化作灵气洪流灌入天灵盖，比在松林修炼时浓郁百倍。
寅时初刻，林墨被钟乳石落地的脆响惊醒。
浑身骨骼劈啪作响，皮肤下流转的玉色光泽己能收放自如。
他对着岩壁挥拳，石粉簌簌而落，拳印深达三寸——这是淬体七重的标志。
回到药园时晨雾未散，赵延年正在清点花露。
林墨将二十个玉瓶整齐码放，袖口还沾着洞窟里的荧光苔藓。
赵延年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昨夜去哪了？
""弟子在溪边清洗药锄，不慎跌进泥潭。
"林墨露出沾满泥浆的裤脚，这是特意留的证据。
赵延年指尖灵力吞吐，探查到他确实只有淬体五重修为，这才松手。
"戌时后不得离开药园。
"执事甩给他一袋灵土，"去把甲字田的七星草分株。
"林墨躬身应是，转身时瞳孔微缩。
赵延年袖口隐约露出半截血色纹路，与那夜黑衣人刀锋上的图腾极其相似。
古灯在识海中轻颤，将这道信息烙进记忆深处。
子夜时分，林墨再次潜入古井。
这次他特意带上了药园用来移植灵植的冰玉匣，收集了七滴悬浮灵液。
当第三滴灵液落入匣中时，洞窟忽然剧烈震动，星图黯淡了大半。
"果然有时限。
"林墨擦去嘴角血渍。
强行记下的星图在识海中翻腾，古灯分出青光将其镇住。
他按原路返回时，注意到某根钟乳石底部刻着蝇头小字——那是青阳宗初代掌门的道号。
此后五日，林墨白日照料灵植，夜里在洞窟修炼。
到第六日暴雨夜，他终于突破淬体九重。
返程时故意震伤经脉，伪装成淋雨受寒的模样。
"这是筑基丹的废渣。
"赵延年将药瓶扔在茅屋门口，"丹房刚清理出来的，便宜你了。
"林墨咳嗽着道谢，待脚步声远去才打开药瓶。
三颗焦黑的丹丸躺在瓶底，但在古灯照耀下，表层丹毒正在缓慢剥离。
灯焰卷过丹药，淬出米粒大小的金色粉末。
月过中天时，林墨将金粉融入灵液。
液体在玉瓶中沸腾翻滚，最后凝成三滴琥珀色药露。
这是前世在古籍上看过的"剥丹术"，没想到在古灯辅助下真能成功。
晨光微熹，林墨照例在甲字田分株七星草。
当赵延年来巡查时，他"不慎"被草叶划破手指。
血珠滴入泥土的瞬间，整片灵田突然腾起紫气，所有七星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
"你......"赵延年猛地抓住他手腕，灵力比上次探查时强劲数倍。
林墨暗中运转古灯，将修为压制在淬体六重，同时让经脉显出受损之相。
"天生药体？
"赵延年眼中闪过异色，旋即恢复冷漠，"即日起加管十亩乙字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