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屏住呼吸，看着三丈外的剑光切开雨帘。
青袍少年旋身避过劈来的弯刀，腰间玉佩撞在岩石上，碎成几瓣青光。
"宋清河！
你逃不出苍狼寨的地界！
"为首的黑衣人刀锋泛起血芒，斩断少年束发的玉簪。
散乱的黑发黏在少年惨白的脸上，他反手掷出三枚符箓，雷光炸响时踉跄着撞向林墨藏身的灌木。
腐叶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墨下意识扶住栽倒的少年，掌心沾到温热的血。
玉盒从少年指间滑落，盒盖震开的缝隙里，三株通体血红的人参正在渗出琥珀色的汁液。
"跑......"少年呕出一口黑血，瞳孔开始涣散，"带着血参......去青阳宗......"林墨抱起玉盒的瞬间，青铜古灯在识海中突然震颤。
灯焰暴涨三寸，映得黑衣人挥刀的动作慢了半拍。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翻滚出去，刀锋擦着后背划过，粗布衫裂开尺长的口子。
"还有个杂鱼！
"黑衣人一脚踢飞垂死的少年，"宰了他！
"林墨在泥水中手脚并用。
身后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淬体三重带来的敏锐听觉捕捉到利刃破空的尖啸。
他猛地扑向左侧斜坡，借着倾盆大雨的掩护滚入山涧。
冰冷的溪水灌进口鼻。
玉盒被死死按在怀里，血参的汁液渗入衣襟，竟在皮肤上灼出滚烫的纹路。
林墨憋着气顺流而下，首到肺叶快要炸开时才抓住垂落的藤蔓。
雷光照亮崖壁上的裂缝。
他挤进潮湿的石缝，听着上方杂乱的脚步声渐远。
青铜古灯在黑暗中浮现在眼前，灯座上一枚血色晶石正在缓缓成型。
血参汁液沿着手臂流向古灯，第一层灯纹亮起微光。
剧痛从丹田炸开。
林墨咬住衣袖防止惨叫出声，感觉有火流在经脉中横冲首撞。
皮肤表面渗出黑色污垢，又被雨水冲刷殆尽。
当东方泛起青灰色时，他睁开眼，发现五指竟能洞穿岩壁。
淬体五重！
山涧上游传来嘈杂人声。
林墨将最后一点血参汁液抹在古灯上，晶石终于完全凝实。
他扒着岩壁爬上悬崖，晨雾中看到王管事带着十几个杂役正在搜山。
"昨夜有内门师兄遇袭。
"王富贵的声音透着罕见的紧张，"都给我仔细找！
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林墨从树后闪出时，把众人吓了一跳。
他故意让左臂伤口露在外面，哑着嗓子说："我在北坡采药跌进山沟，听到西边有打斗声......""废物东西！
"王管事一鞭子抽在他脚边，"滚回宗门报信！
"回程的山路上，林墨摸到怀中的玉盒。
三株血参还剩两株半，参须在青铜灯照耀下微微颤动。
当山门石阶映入眼帘时，他特意在溪边将浑身泥浆洗净。
戒律堂的铜钟响了七声。
林墨跪在青石广场上陈述"遭遇"时，感受到数道凌厉的视线扫过全身。
首座长老的威压如山岳倾覆，他背后渗出冷汗，识海中的古灯却突然放出清光。
"灵台清明，倒是块料子。
"紫袍老者抚须点头，"即日起调入药园当值。
"王管事的胖脸抽搐了一下。
按规矩，杂役至少要三年才能晋升药园。
林墨叩首谢恩时，看到老者袖口银线绣着的丹炉纹样——这是丹堂长老的标志。
药园在落日峰西侧。
带路的执事推开篱笆门，三百亩灵田顺着山势铺展，朱果赤如火，玉髓芝吞吐月华。
林墨被分到最偏僻的癸字号田，负责照料十株七年生的雾灵花。
"每日寅时收集花露，用无根水浇灌。
"执事扔给他一本泛黄的《百草经》，"若是枯死一株，鞭刑三十。
"夜深人静时，林墨盘坐在茅屋草席上。
古灯悬浮在掌心，血色晶石映出墙上的《淬玉诀》。
当他运转功法时，灯焰突然分出细丝没入丹田，雾灵花的清香竟顺着窗缝飘进来，在经脉中凝成冰线。
晨露未晞，林墨己经采完十瓶花露。
指尖拂过花瓣时，他忽然察觉雾灵花的灵气流向异常——所有植株都在朝东南方向微微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