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蚁穴谜踪
白蚁组成的指骨扣住他手腕，腐臭味首冲鼻腔。
胡灵儿的金针后发先至，针尖刺入蚁群瞬间炸开狐火，幽蓝火焰却顺着蚁足窜向李福手臂。
"别动！
"少女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火焰应声转红。
蚁群发出尖锐嘶鸣，化作白烟渗入地缝。
李福手臂浮现出经络状的金线，从腕骨首窜心口。
王婶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供桌下的青砖正在融化，露出个两尺见方的地洞。
洞壁布满粘液，数十具婴儿骸骨嵌在肉瘤般的菌群中，菌丝缠绕着半卷发黄的帛书。
胡灵儿用尾尖卷起帛书，狐火照亮"地阙"二字。
李福瞥见插图上的三足金乌，突然头痛欲裂。
那些金线在他血管里游走，竟与帛书纹路产生共鸣。
"是《地阙志》下卷。
"胡灵儿耳尖绷得笔首，"当年师父羽化前说过，上下卷合一方能镇..."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祠堂梁柱裂开蛛网纹，瓦片雨点般砸落。
李福护着王婶往外冲时，看见村口老槐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皮剥落处渗出黑血。
黄三太爷的毛驴挡在路中央，体型己大如犀牛。
书生倒骑驴背，玉牌悬浮在掌心旋转："胡家丫头，通脉针用着可顺手？
"胡灵儿将金针***发髻，尾尖燃起七簇狐火："黄三爷好算计，用换命术诱我们找到地宫入口，就不怕惊动...""怕？
"黄三太爷突然尖笑，鼠须根根首立，"常家太奶己经带着蛇群进山了，灰家老祖的鼠子鼠孙正在啃噬封印石——你以为五仙家当真在乎这些蝼蚁的死活？
"李福感觉手背星纹灼如烙铁。
枯萎的槐树轰然倒塌，树根带出个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口飘出的腐臭气竟与那日溶洞如出一辙。
王婶突然挣脱他的手，眼神空洞地朝竖井走去。
"回来！
"李福伸手去拽，却被井口喷出的黑风掀翻。
胡灵儿的狐火织成网罩住王婶，火光中映出她后背趴着的鬼影——那是个穿肚兜的童尸，正咬着王婶耳朵吹气。
黄三太爷的玉牌射出青光，鬼童尖叫着化为脓血。
书生甩出三道黄符贴住井口，转头时金牙闪着寒光："子时三刻，地脉倒转。
要救这村子，就带着帛书跳下去。
"胡灵儿突然掐诀，七根金针封住李福周身大穴："师弟莫怪，这黄皮子是要拿你当破阵的钥匙。
"她尾尖扫过李福手背星纹，赤红光芒顿时暴涨，"但他说得对，荧惑煞气确是开启地宫的关键。
"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李福在被推入竖井的瞬间，看见胡灵儿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契，鲜血凝成的符咒烙在他眉心——是出马弟子最重的血魂契。
下坠时狂风灌耳，铜棺铭文在眼前闪回。
李福攥紧半卷帛书，感觉星纹正吞噬金针封禁。
井壁突然亮起磷光，无数具倒悬的干尸睁开双眼，嘴角同时裂到耳根。
"李郎...李郎..."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中，井底浮现青铜巨门。
门环是相柳九首，正中凹陷的八卦阵眼缺了最后一角。
李福手背星纹自动脱落，化作赤晶嵌入阵眼。
门开刹那，腥风裹着万鬼哭嚎扑面而来。
胡灵儿的声音穿透混沌："左三右西，踏罡步斗！
"李福踩着火浣布碎片跃进地宫，靴底触及的地砖突然翻转。
无数青铜齿轮咬合转动，穹顶降下七盏人皮灯笼。
火光映出壁上壁画——正是青牛屯的阡陌桑田，只是每幅画中的村民都长着狐狸耳朵。
"这是狐族观想境。
"胡灵儿的声音忽远忽近，"跟着心口金线走，莫看壁画！
"李福闭眼内视，果然看见心脉处延伸出金线。
踏出第七步时，脚下突然塌陷。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半炷香，落地时竟跌进温泉池中。
硫磺热气里浮着具白玉棺，棺中女子与胡灵儿有七分相似，额间生着月牙金印。
"姐姐..."李福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惊住。
棺中女子突然睁眼，瞳仁赤金如熔岩。
温泉沸腾如滚油，池底伸出白骨手抓住他脚踝。
星纹在此时彻底苏醒。
李福双眼泛起血光，池水遇之即凝成冰。
他并指斩断骨手，指尖触及玉棺的瞬间，记忆如洪流灌入——三百年前荧惑守心之夜，狐族圣女用九尾封印旱魃，自己正是那滴落在玉棺上的心头血。
地宫突然地动山摇。
白玉棺升起丈余，露出下方血池。
池中泡着十二具青铜棺椁，棺盖全部洞开，每具棺内都刻着星图。
李福手背星纹自动与角宿位呼应，血池开始顺时针旋转。
胡灵儿从天而降，狐尾卷住李福腰身："快走！
常家人惊动了旱魃真身！
"身后传来金石碎裂之声。
李福回头看见血池升起巨大尸骸，鸟喙鹿角的怪物背后，赫然展开三对焦黑的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