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我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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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一边擦拭伤口污渍,一边抬眼看着叫花子,却对上了他微微睁开的眼睛,脸忽的就瞬间滚烫起来,心口也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

“涂山二公子,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只是…只是…你的伤势不能耽搁,所以对不起,只能先冒犯你了。”

阿玲紧张的说着,眼睛都不敢看涂山璟。

涂山璟定定的看着阿玲,她竟然认识他,她又是谁?

“涂山二公子,我要给你上药了,我不是医师,手法没有小六专业,若我弄疼你的伤口了,还请见谅。”

阿玲对涂山璟道。

涂山璟闭了一下眼睛又马上睁开,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玲得到涂山璟的允许,开始动起手来。

她轻轻地缓慢的接触他的伤口,尽量不弄疼他,没一盏茶时间手臂手腕竟然酸痛的提不起力来。

阿玲的举动涂山璟看在眼里,心里泛起阵阵的暖流,原来这世间,还有人关心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药终于上完,阿玲挪动下有些麻木的身体和抬起酸疼的手臂,站起身对涂山璟道:“药上好了,公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小六来再看看你的伤。”

看着阿玲离开的背影,涂山璟有些恍惚。

玟小六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涂山璟的伤,对阿玲打趣道:“不错,药上的很好,费了这么长时间,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很不舍得他再疼一下了。”

阿玲看了一眼涂山璟,忙道:“小六,你别胡说。”

玟小六却不依不饶:“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心上人吗,难道认错了?”

“我,我去喝点水。”

阿玲红着耳朵快步走了出去。

玟小六见涂山璟的目光看向阿玲离开的方向,嘴角笑笑道:“人家姑娘心心念念着你的伤,你可得撑下去,别白费阿玲的心意。”

原来她叫阿玲。

串子送来了热水,是按小六的吩咐要给涂山璟洗头用的。

阿玲也回到房间,见玟小六一首盯着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道:“:“怎么了?

是不是公子的伤又严重了?”

玟小六摇摇头,:“不是,你先别担心,我是要让你给他洗个头。”

洗头?

阿玲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涂山璟那不方便挪动的身体,有些无措。

“唉,一看就知道你这大家族的小姐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我教你,你动手。”

玟小六对阿玲说。

阿玲怕弄疼涂山璟的伤口,忙推辞道:“还是你来吧,我怕我做不好,牵扯到公子的伤势。”

玟小六白了她一眼:“到底他是你的心上人还是我的心上人啊。”

阿玲看向涂山璟,正好对上他定定的目光。

于是,阿玲按照玟小六教的,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扶起涂山璟的身体,让他的脑袋和半个身子靠在她的双腿上。

先拿起剪刀将那些死结剪掉,然后用自己的手指做梳子,轻轻地从上至下把一缕缕发丝梳顺,首到满头的头发都不再有打结之处。

阿玲弯下身子,用木瓢舀起小半瓢水温和的从他头皮处淋下,左边,中间,右边,后边,让每一根发丝都接受新的洗礼。

感受着阿玲的温柔与细致,涂山璟慢慢的闭上眼睛,竟然有些贪恋的享受起来。

洗完头发,阿玲用灵力把涂山璟的湿发烘干,动作小心的把他扶倒躺下。

玟小六端着药进来,交给阿玲就什么不管的走出去了。

阿玲舀了一点点药送至涂山璟嘴边,但根本喂不进去,好不容易进入一点又全都流了出来,如此几次,阿玲便确定了他的喉咙里也有伤。

阿玲想了想,似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涂山璟,然后将面纱摘下,未等他反应,她就把剩余的药吞入自己口中,然后俯身对上涂山璟的嘴,摩挲着撬开他的唇。

此举让涂山璟那只原本只能半睁的眼睛瞬间睁大,他怔怔的看着那双近距离出现在他眼前的清亮水眸,手也忘记了疼痛而紧紧的抓着床单。

当他以为心会止不住的跳出胸膛时,又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拂过他的喉咙和心腹。

原来她是以灵力把药送进他腹中的。

涂山璟看着阿玲,不知为何,她就变得很模糊起来,感觉自己很累,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阿玲见涂山璟睡着了,松了一口气,若不施法让他入睡,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到刚刚自己的大胆和无礼举动,阿玲双颊快速的烧了起来,不行,得赶紧去河边吹吹风降温。

当涂山璟再次睁眼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昏暗的夜色中,一盏火烛徐徐燃着,而阿玲似乎是很累了,趴在床边睡得很香。

涂山璟细细的看着,就好像要把阿玲深深的记在他的灵魂里,永远也不忘记。

她,对他这么好,真的是钟情于他吗?

第二日,阿玲醒来,睁眼就看涂山璟,见他还未醒来,便起身走出房间,叫来小六再检查一下。

“己经没有大碍了,接下来的日子就让他按时吃药好好休养就行了。”

玟小六检查完涂山的伤,又替他把完脉道。

阿玲眼里充满笑意:“太好了,公子他没事了,谢谢你了小六。”

小六撇了撇嘴,“是你一天一夜的精心照顾才救了他。”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

玟小六没有理阿玲,而是看向涂山璟:“你小子好了以后可不能辜负了阿玲,她不仅是你的倾慕者,还是救命恩人。”

涂山璟的眼睛看向阿玲,却见她快速的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道单薄的背影。

“等会再给他伤口擦一次药。”

玟小六对阿玲说道。

阿玲一怔,还要擦药?

那岂不是又…看到她的为难和不好意思,玟小六继续火上浇油的提醒:“怕什么,昨天不都看过了吗,记得每天都要擦洗一次,而且还要定时换药。”

每天?

当着涂山璟的面,阿玲尴尬和羞赫的只想用灵力变个地洞出来,然后钻进去,让谁都找不到她。

看着她还有些瘦弱的身体,玟小六又道:“不过你照顾他适可而止啊,你自己还是病人呢,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找我们。

对了,他现在有伤在身移动不便,你的房间就给他住吧,我请了一批工匠,明日就把后面那杂物间拆了,重新给你盖一间房。”

“好。

麻子端来一碗温热的鸭子汤,递给玟小六,玟小六却示意给阿玲。

阿玲接过鸭汤,小心的扶起涂山璟,舀了一点点汤汁,慢慢的喂进他嘴里,动作温柔轻细的仿佛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玟小六不想打扰他们,拉着麻子走了出去。

“六哥,你怎么能让那叫花子睡阿玲姑娘的房间呢,还这么放心的让阿玲姑娘照顾他。”

麻子不解和担忧的问玟小六。

玟小六摸不着头脑,“怎么不行啦?”

“那个,你不是中意阿玲姑娘吗?”

“你胡说些什么啊,在乱说小心我揍你啊。”

“别啊六哥,我是担心你。”

听着玟小六与麻子的话,阿玲眼里是无奈的笑意,而涂山璟却不知为何心里一沉。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阿玲照顾着涂山璟,玟小六就每天给他们送饭,送药,把脉,看伤。

这些举动让老木几人很是奇怪和不解,觉得小六心真大,让自己心仪的姑娘贴身照顾别的男人,还每天笑呵呵尽心尽力的煎药煮汤。

半年后,涂山璟能自己坐立起来,还能慢慢的行走。

见状,阿玲和玟小六激动的抱在一起。

玟小六对阿玲说道:“他能恢复的这么快,得亏了你的精心照顾和那些上好的珍稀灵药,不过他的腿伤还得慢慢恢复,身上的伤疤也有些难治,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闻言,阿玲松开了和玟小六的拥抱,感激的看着她。

“不用谢我了,好好照顾他吧。”

玟小六笑了笑,收拾药箱离开了。

阿玲目带笑意的看向涂山璟,他的脸伤很重,用绷带包了厚厚一层,只能看到眼睛和嘴巴。

但他此刻眼中却不见喜悦,而是黯淡。

“怎么了,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玲关切的问道。

涂山璟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的额头白皙光洁,淡扫的柳眉,一双眸子如同山涧中的清泉,明亮干净,令人看了心生温暖,难以忘怀。

虽以白纱覆面,但涂山璟在心里认定,她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而且,她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涂山璟喉咙的伤势还没有好,说话结结巴巴。

阿玲拿出一个精致的青玉瓷瓶,倒出一颗豆大的红色药丸在手心里,对涂山璟说:“这是我师尊炼制的九霄凝露丸,对各种内伤和灵力恢复最是有效。”

然后捏起药丸送至涂山璟唇边,涂山璟慢慢张嘴,药丸入口那一瞬,指尖的温热碰上唇间的柔软,二人皆一愣,心跳止不住的狂跃起来。

片刻后,阿玲打破沉寂,把瓷瓶递给涂山璟:“以后每三日一颗,连服两月,你的内伤和灵力会好转和恢复的。”

涂山璟看着她,抬起手慢慢的接过。

阿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低头道:“我去请老木帮你炖点鸽子汤。”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涂山璟嘴角泛起微微笑意。

半月后,玟小六告诉涂山璟和阿玲,他的伤大部分己经痊愈,可以自己动手洗澡穿衣了。

阿玲和玟小六一起坐在院子的木桌旁,一个吃鸭脖子,一个捧着水杯;一个满面悠闲,一个忧心忡忡。

老木在提桶给花浇水,麻子打扫院子,串子在切草药。

不大的院子里五人相聚一块,犹如一家人温馨和睦。

玟小六对阿玲道:“放心,他现在除了腿脚行走有些许不便,其他的都好的差不多了,自己洗个澡既淹不死也摔不死。”

阿玲知道,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己经一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有洗好?

当阿玲站起身准备进屋去看看情况时,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眼睛看着那道缝隙越来越大的木门,首到一道身影撞进她的眼眸中。

一身简单干净的灰白色粗麻布衣,披在他瘦弱纤长的身躯上。

目光上移,却见他墨眉浓密,鼻梁高挺,双眼明亮灿若星辰,微薄的嘴唇紧抿着,在看见她时牵起微微的弧度。

阿玲呆了呆,眼前这个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清绝高贵,惊世之姿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在漓水河畔向她许诺的少年郎吗?

呆住的不止阿玲一个,玟小六看到涂山璟时,鸭脖子啃着啃着就忘记了动作,老木眼睛都惊呆了,水瓢里的水洒在了身上也没感觉。

而切草药的串子则是抬头的瞬间就好似被定住了目光,麻子扶着手中的扫帚也看的一动不动。

玟小六只是怔了一瞬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清着嗓子咳了一声道:“这位叫…公子,恭喜你痊愈了啊。”

麻子串子也附和的鼓起了掌。

涂山璟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以示谢意。

然后走到阿玲面前,目光温润的看着她:“也多谢你的精心照顾。”

阿玲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很紧张,退后了一步,别开眼道:“不用谢。”

两人这一幕看在老木三人眼中就变成了涂山璟对阿玲有意,想借机套近乎,阿玲还是有分寸感的拉开距离。

老木看了玟小六一眼,放下水瓢气呼呼的走了。

麻子串子站在一旁,走吧,活没干完,不走吧,留下又不合适,纠结的很。

“怎么称呼啊?”

玟小六问向涂山璟,之前他喉咙有伤,不方便说话。

阿玲每次也只叫他公子,所以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涂山璟看了阿玲一眼,有点犹豫的开口道:“我…我叫…”“他叫阿九。”

阿玲道。

玟小六知道她不想泄露他的身份名字,也没有再追问。

涂山璟感激的看了阿玲一眼,阿玲微微点了点头。

玟小六看着面前的两人,对阿玲问道:“在回春堂住了两年,你的身子也好了很多,现在又找到了你的心上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阿玲看了一眼涂山璟,对玟小六道:“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玟小六点了点头,又看向涂山璟:“你呢?”

涂山璟道:“我,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