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金属碎片在防护服上刮出刺耳鸣叫，他借着爆炸气浪把法医推进解剖台下的防爆舱，反手甩出三枚电磁吸附雷。
"待够三十秒！
"他的吼声混着冰渣砸在舱门上。
秦霜从观察窗看见男人在漫天冰雾中跃起，战术靴底弹射出碳纤维钩爪，整个人像黑鹰般掠过正在组装的尸块矩阵。
新娘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颈椎骨刺穿婚纱立领。
她张开的嘴里射出蛛丝状生物纤维，江岸凌空拧腰躲过致命缠绕，军刀斩断的银丝却在落地瞬间引爆。
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停尸柜顶，肋骨断折的脆响让秦霜猛地撞开舱门。
"别动！
"江岸吐着血沫举起左手，掌心的遥控器红灯狂闪，"三号柜！
"秦霜旋身甩出解剖刀，寒光擦着复苏尸体的眼窝钉进三号冷藏柜密码锁。
柜门炸开的刹那，缉毒警林深蜡化的右臂突然抬起，袖***出的抓钩精准缠住新娘脖颈。
两具非人存在在液氮雨中角力，机械关节的摩擦声像恶鬼啃噬骨殖。
"接住！
"江岸抛来的配枪带着硝烟余味。
秦霜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却穿透新娘化为全息残影，将后方操控尸群的量子计算机轰成火球。
爆炸冲击波掀翻五具复苏者，他们后腰的曼陀罗纹身开始渗出蓝色荧光液。
"那是神经毒素！
"秦霜翻滚着躲过飞溅的荧光液，原先所在位置的不锈钢地板己被蚀出蜂窝状孔洞。
江岸突然从背后贴上来，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她耳后："西南角通风管，我数三声。
"尸体们正以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重组，新娘的左手化作骨刃***林深胸腔，拽出的冷冻U盘在火光中划出抛物线。
江岸的钩爪缠住U盘瞬间，整面东墙突然剥离墙体，露出后面蜂巢状的低温休眠舱。
"欢迎回家，TD-01。
"三百个舱室同时传出电子合成音。
秦霜的纹身突然灼烧般剧痛，那些舱门上的观察窗里，赫然都是她不同年龄阶段的面孔。
江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某个舱体内漂浮的少女——正是八年前缉毒行动中救过的雏妓。
当时女孩后背也有类似的曼陀罗烙印，在临别前用口红在他掌心写过一串数字：31129。
"原来是你..."他军刀突刺的动作慢了半拍。
新娘的骨刃趁机穿透肩胛，将他钉在休眠舱操作台上。
鲜血顺着刻有国安局徽记的键盘流淌，唤醒了一整排激光切割器。
秦霜的尖叫卡在喉间。
她看到江岸用牙齿扯开战术腰带，抽出伪装成皮带扣的纳米丝。
这种军方最新单兵武器在血珠浸润下泛出妖异的紫光，随着他手腕抖动，整张操作台被切成规整的金属方块。
坍塌的支架暂时阻隔尸群，江岸踉跄着抓起U盘插入终端机。
全息投影突然投射出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穿着白大褂的秦霜正给休眠舱里的自己注射蓝色药剂，胸口纹着完整的TD-01编码。
"记忆..."他咳出带着冰碴的血，"都是假的..."秦霜突然夺过配枪，枪口抵住自己太阳穴："江警官，记得《法医学》第143页吗？
"扳机扣动的刹那，子弹穿过她耳垂击碎后方通风口的生物传感器。
涌入的新鲜空气让荧光毒素瞬间汽化，尸群在惨白烟雾中如蜡像般融化。
江岸趁机甩出最后三枚电磁雷，爆炸冲击波震碎所有休眠舱。
他拽着秦霜跃入通风管道，下方传来机械合成音的尖啸："母体逃逸协议启动，清洗程序进入倒计时。
"在爬过第三个弯道时，秦霜突然反身将江岸按在管壁上。
手术刀擦着他咽喉刺入阴影，一只机械蜘蛛的残骸冒着电火花跌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
"她的刀尖挑开他染血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消退的TD-02纹身。
江岸抓住她手腕按在警报器上，整条管道突然开始倾斜："从你解剖时习惯性转笔——和视频里给我注射的姿势一模一样。
"破拆锤砸穿出口的瞬间，他们跌进殡仪馆后巷的暴雨中。
江岸用身体护住秦霜撞进垃圾箱缓冲，抬眼却看见二十辆黑色SUV正从西面合围。
车顶升起的高频脉冲炮开始充能，挡风玻璃后坐着七个戴曼陀罗面具的驾驶员。
"看来保鲜期要提前结束了。
"秦霜抹掉睫毛上的血污，从发髻抽出发簪拧成解码器。
当她把尖端刺入江岸的TD纹身时，整条街道的路灯突然爆出电弧，所有车辆电子系统瞬间瘫痪。
江岸在眩晕中看到记忆碎片：暴雨夜的码头，他将枪塞给后背流血的少女；停尸房里，己经成年的她对着自己尸体做解剖演练；还有此刻，秦霜瞳孔里旋转的二进制代码正在改写现实..."抓紧！
"她的吼声惊醒幻觉。
江岸本能地抱住法医的腰，看着她按下手机里的引爆键。
殡仪馆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冲天而起的蓝色火光照亮了方圆三公里的雨幕。
在气浪将他们掀飞前，江岸终于看清火焰中显现的巨大全息投影——穿着婚纱的秦霜正在微笑，身后是望不到边际的TD系列休眠舱，每个舱体里都沉睡着不同身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