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惠山古镇的春雨把祠堂前的台阶浸得发亮,空气里浮着祠堂老柏树特有的苦香。
"当心。
"顾明深的手掌像块温玉贴上我的后腰。
这人明明在说关怀的话,表情却跟在学术会议上点评论文似的严肃。
深灰羊绒大衣衬得他眉眼愈发清冷,连扶我的动作都像在实验室摆弄精密仪器般克制。
"谢谢..."我话音未落,突然听见一道雀跃的男声:“腰又细了!
昨天糖醋排骨吃三碗是不是该加健身课?”
我猛地抬头,顾明深正垂眸整理袖扣,薄唇抿成直线。
远处有游客举着油纸伞走过马头墙,檐角铜铃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光。
"怎么了?
"他指尖还停在我腰侧,金丝眼镜后的睫毛都没颤一下。
“睫毛精!
绝对在偷用我的雅诗兰黛!”
这次声音清晰得像是贴着我耳膜炸开。
我踉跄着后退半步,绣花鞋跟磕在石阶边缘的青苔上。
顾明深突然发力把我拽进怀里,祠堂檐角垂落的雨帘在我们头顶碎成珠串。
"当心。
"他又说了一遍,喉结在我眼前滚动。
“要命要命要命!
这个角度能看到锁骨下面那颗痣...江晚晴你站这么近是不是故意的?”
我僵在他散发着雪松香的外套里,终于确定这声音来自丈夫的胸腔。
祠堂里飘出的线香缠住我的呼吸,供桌上太婆的遗像在烟雾中笑得意味深长。
公司茶水间的桂花蜜酿到第三勺时,我听见了可怕的声音。
"王总监上周团建摸我大腿的事要不要告诉HR?
""新来的实习生胸是垫的吧?
""今晚八点游戏新赛季..."我握着骨瓷杯的手开始发抖。
设计部二十三个工位的心声像突然拧开的收音机,哗啦啦涌进太阳穴。
唯独最靠近落地窗的那个位置——顾明深今早送来的保温桶还在我桌上,此刻正随着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微微震动。
行政部小周端着咖啡凑过来:"晴姐脸色好差,要不要..."“她睫毛膏晕开了,要不要提醒?”
我啪地合上保温桶盖子:"我去下洗手间!
"逃跑时差点撞翻前台那盆罗汉松。
镜子里果然有半圈黑晕。
我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时突然想起今早的场景:顾明深把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