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家干的!
不是!
大人!
奴家冤枉啊!
不是奴家啊!”
还未等责备她些什么,那女子便扑通一跪,胡乱辩白起来,后面便听不得了。
“这位姑娘,你且冷静,我们并未疑你,这耳铛既是你的,它为何出现在陈公子的桌上?”
谢铎只能温声安慰,至少让这位“勇夫”能说个囫囵话来。
“奴家……奴家不知道……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那耳铛……耳铛……对!
我……我将它借给赵公子的小妾了啊!
大人!
我……我和她不熟的!”
“赵公子?!”
众人齐刷刷向兵部尚书家的混世魔王看去。
“啊?
我的?
我的小妾?
我没带小妾过来啊!
你这***别混说!”
这话说的那姑娘登时便吓得厥了过去。
即便是混世魔王赵坤,卷进这样的案子里,他那尚书老爹也保不了他。
“赵小公子,你可否能找找,你的贴身之物,可有丢失?”
眼见得赵坤要闹将起来,谢铎只得去拦上一拦,这会儿他也估摸着个大概了。
“我的私章!
我的私章不见了!”
果然。
“我……奴家……奴家想起来了!”
又有一位姑娘怯生生地开了口,“那姑娘……那姑娘说她是赵公子的小妾,赵公子最是宠她,她有赵公子的私章!
我们才信她啊!
她想给赵公子跳舞邀宠,她……她问奴家借了舞衣!
青天大老爷啊!
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一群鹌鹑似的女人约摸是想通了,想为自己挣个活路,一人开口,其余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就是!
奴家的簪子还借她了呢!”
“还有奴家的胭脂!”
……“那人现在何处!”
张大人急着问,他听不得这些女人在这扯东扯西,这可是关乎头上乌纱帽的要事。
“奴家……奴家不知啊,那姑娘夸奴家的钗子好看,她想戴着让公子瞧瞧……”“就是啊,她说奴家的胭脂娇艳呢!”
且说另一边,长安西街一家寻常糕点铺子,后院的枣树够到了西厢的屋顶,郁郁葱葱,明明无风,那树上的铃铛却响个没完,首听的人觉得聒噪。
一只素手缓缓伸进了树洞,不多时拿出来一枚蜡丸。
说也是怪事,蜡丸拿出来之后,那铃铛竟是立时静默了。
她倚在树上,两指轻轻用力,便将蜡丸捏了个稀碎,露出了包裹着的纸条,只是将那纸条掀开,却是个空白,她转手便将纸条摁在了树上,不多时,白纸竟慢慢现了字迹。
“淮安谢家,谢铎。”
那女子轻轻呢喃。
“罢了,老鸨,你过来!”
果真是女人堆里口舌多,张大人真真是受不住了。
“你只认认,这些女人,都是你长乐坊的吗?”
猝不及防被唤过去,老鸨只得颤颤巍巍应了,软着两条腿一个个到眼巴前认了,可确乎是没个生面孔。
竟是让人逃了。
“大胆!”
镇国公己然按捺不住怒气,天子脚下儿子被杀,凶手还逃之夭夭,只怕是圣人来了都得火冒三丈。
“长乐坊的妓子,都充了军吧。”
轻飘飘一句话,将一整座坊的姑娘活路断了个干净。
霎时间长乐坊内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其间还晕过去几位。
张大人又背过身去,不知擦的是泪还是汗了。
“大人!
奴家想起来!
今日跳舞前有一个姑娘告知奴家换舞了,虽是面生,可她只说是妈妈的意思,奴家便依了她!”
那跳舞的花魁怕极了充军,急急切切地叫嚷着,约摸是想着能换条生路,可现在凶手己然逃了,说再多似乎己无用处,拉她的官差手上的劲儿一点没松。
“且等一下!”
没料到谢铎竟是开了口,“那姑娘让你们换成了什么舞?”
“柘枝舞!”
那花魁大喜,急急说道,“我们本是要跳绿腰舞的!”
“柘枝舞,柘枝舞”谢铎口中喃喃,“有何不同?”
“柘枝舞易,绿腰舞难!
那姑娘定是没学过绿腰舞,才让我们换了的!
柘枝舞本是关外传来,虽不比绿腰舞难,可学过的女子不多,若是习得,那脚踝处的骨头必定有磨损!
大人一摸便知!”
“很好,够机灵。”
谢铎夸赞道,转头便朝着镇国公作了一揖,“在下想为这些姑娘们求个恩典,既然线索未断,那可否放她们条活路?”
“既如此,长乐坊是断不能开,先给我关着,等害我儿的凶手抓住了,她们自寻生路就是。”
再怎样也比充军的好,众姑娘算是死里逃生,纷纷叩谢各位大人恩典,便被官差捕快拖将出去了。
“张大人,这捉凶手的活计,老夫就交给你们大理寺了,你们可得给老夫个交代。”
镇国公那边己然敛了他那金贵儿子的尸身将离开了。
“哎!
下官必定尽力!”
张大人惶惶应了,这虽是有些线索,聊胜于无,可莫说别地,单单是京城,这般年纪的女子都如过江之鲫,会柘枝舞这上哪寻去?
真真是愁煞个人。
“大人,我们也该着回了。”
大理寺的人干了个通宵,早己经疲乏不堪,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于是张大人一声收工,便各自散去,且得祭一祭五脏庙了。
只留谢铎,在堂前兀自立着,自言自语,“是软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