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的牢笼

第一章 碎裂的鸢尾花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我听见心电图仪发出刺耳的嗡鸣。右脸传来火灼般的疼痛，喉管插着的呼吸机导管随着每次喘息摩擦出铁锈味。林婉柔的声音穿透镇痛泵的迷雾，像淬了蜜的银针扎进耳膜。

"明川，医生说她的声带永久损伤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多可惜呀，当年音乐学院首席女高音呢。"

我试图抬起眼皮，却发现右眼被纱布裹得密不透风。左手无名指传来冰凉的触感，金属戒圈被粗暴扯下的瞬间，皮肤撕裂的疼痛让睫毛剧烈颤抖。陆明川的声音比手术刀更冷："既然醒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泛着青紫的左手被拽到空中，钢笔尖戳破指纹采集处的油墨。我想尖叫，想撕碎这张虚伪的脸，可喉咙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泪滑进嘴角时，尝到腥咸的血味。

"别这么看着我。"他俯身贴近我缠满绷带的脸，古龙水混着陌生香水味扑面而来，"三年前你父亲临终前修改遗嘱，把沈氏珠宝51%股权转给基金会时，就该想到今天。"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我发疯般扯掉手背的留置针。鲜血在雪白床单绽开红梅，林婉柔惊慌失措的后退撞翻输液架，玻璃瓶碎裂声里，我终于看清她无名指上那枚鸢尾花钻戒——那是我为结婚三周年设计的孤品。

护士冲进来按住我肩膀时，我盯着陆明川西装第三颗纽扣。暗纹提花面料上，残留着与我常用口红同色号的唇印。记忆突然闪回上周暴雨夜，他说要陪客户应酬，却把带着鸢尾香气的领带落在我梳妆台。

"其实你该感谢这场车祸。"陆明川掏出丝帕擦拭指尖血迹，"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今早查封了你的工作室，那些伪造的票据..."他轻笑一声，"足够你在监狱听十届新年音乐会。"

监护仪曲线变成直线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他弯腰拾起飘落的病危通知书。母亲肝癌晚期的诊断书上，主治医师签名龙飞凤舞地写着：周慕白。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