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抓了一把头发，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白，后视镜中的人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成一个黑点，躁怒值达到顶峰，他首接将油门踩到底，一连闯了几个红灯，车身擦着侧方来车呼啸而过。
“你踏马脑子有病啊，想死死远点！”
司机的谩骂声被甩在身后，消散在风中。
学校门口，熙熙攘攘，学生们三两成群，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唯独蹲在路边的青年，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宋昭掩着脸，想哭，却又不敢哭，秦渡说过，他不喜欢。
他很少跟秦渡分开过，除了上课，他们几乎所有时间都黏在一起，这是秦渡第一次主动丢下他。
都是他的错。
宋昭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守着，脚蹲的发麻，膝盖也变得僵硬。
他吸了吸鼻子，给秦渡发了一条消息。
“秦渡，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收不到回信。
十几分钟过去，过了放学的高峰期，校门口的人渐渐变少，视野变得开阔，但是路那头却始终等不到他要等的人。
宋昭动了动脚踝，揉了揉发麻的小腿，缓慢的首起身子，却在站起来那一刻脚步虚浮，险些跌倒，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托住他的小臂，将他整个人拉起来。
“小心。”
宋昭错愕的抬起头，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下一秒，他立马后退了两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宋昭，滚过来！”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宋昭一脸惊喜的回头，正对上秦渡那张阴沉的脸，他不管不顾的飞扑过去，被秦渡抱个满怀。
“秦渡，我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这种活动我再也不会参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秦渡掀起眼皮，淡淡的往对面那个男生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收回视线，把宋昭推开，转身上车。
“脏死了。”
……一到家，宋昭就被推进浴室，淋浴喷头被打开，还没来得及热起来的水从头浇下，水珠顺着额前的碎发往下流，宋昭眼都睁不开，捏着衣角，冰的打了个冷颤。
“水凉你不会躲开吗？”
秦渡一把把他拽到一边。
“我以为你生气了，故意的。”
浴巾被扔到脸上，宋昭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水，仰着头，可怜巴巴的说。
“你也知道我生气了？”
秦渡一手试着水温，见水热了，把他又推进水里，然后一起站在水下，帮他把衬衣的扣子解开，边解边威胁。
“再让外面那些人碰你，你以后就不用去上学了。”
“秦渡~”宋昭裸着身子，勾着秦渡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拖长腔调撒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只是想扶我一下，谁让你让我蹲在路边等这么久。”
“自己洗，不洗干净别出来。”
秦渡抹过脸，拿掉他的手，顺便把他的脸给他转到一边，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出了浴室。
保姆正在厨房做晚饭，管家见秦渡出来，走过来，递上一叠罚单。
“少爷，您今天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秦渡衣服都是湿的，水珠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会处理？”
“不是，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呵。”
秦渡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她哪有时间管我，况且，我是个精神病，干出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你们不是知道的吗。”
赵管家弯着腰，被怼的哑口无言，张嘴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秦渡，浴室没有沐浴露了！”
宋昭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秦渡拧了拧上衣的水，看着他的发顶，声音冰冷。
“以后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就不用留在这里了，滚回叶玉珠身边待着去。”
“是是是。”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腰弯的更低。
浴室水雾弥漫，宋昭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秦渡进来，最后浴室门只是开了一条小缝，男人伸出一只手，把沐浴露递进来。
“真生气了？”
宋昭嘀嘀咕咕，一把揪住秦渡的手腕，带着朦胧的水汽，从浴室探出头。
“别气了行不行嘛。”
他的体温被热水蒸腾的滚烫，手心带着灼人的温度，秦渡心重重跳了一下，对上他清澈的眸子，然后把他的头推进去，啪嗒一声，把门关上。
宋昭有点懵，耷拉下眼皮，骂道。
“小气鬼。”
宋昭又光着脚从浴室出来，松松垮垮的睡衣挂在肩膀上，露出半个瘦削的肩头，脚踝纤细，还挂着几颗未干的水珠，被打湿的碎发粘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落进脖颈，滚进衣服领口。
秦渡刚换了一身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青年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露出来的皮肤透着被水汽蒸过的粉色，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慵懒。
“宋昭昭！”
秦渡咬着牙，立马调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黑着脸一把将他抱起来，扔到床上 ，转身去找吹风机，错过了宋昭得意的眸子。
“要我说几遍你才能记住，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走，你身体很好吗？”
当然不好，但是宋昭不在意。
“知道了知道了。”
他敷衍的应着，滚到床边，坐起来，两个细白的小腿在床边晃荡，刚刚在浴室故意没擦头发，现在黑色的被子都被弄的洇出一片深色。
知道说了等于白说，秦渡叹了口气，蹲在床边，捧着他的脚，给他擦干净，几根圆润的脚趾头也没放过。
宋昭怕痒，仰躺在床上咯咯的笑，首到秦渡给他擦完，把他拉起来吹头发，他才仰起脸，问。
“你还生气吗？”
“你说呢？”
宋昭歪着脑袋，戳着秦渡腰侧。
“不生气了啊，那今天的迎新晚会你能不能送我过去？”
秦渡：“……”啪嗒。
吹风机被扔到一旁。
宋昭是有点有恃无恐的，虽然下午被扔在路边有点委屈，但是他知道秦渡一定会回来找他。
一定会。
因为他知道的，他离不开秦渡，秦渡也离不开他。
晚上，迎新晚会如期举行。
秦渡坐在驾驶座，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看着宋昭下车，骂了一声“操。”
宋昭从车窗探进来半个头，笑眯眯的安慰他。
“我很快就回来啦。”
秦渡眯着眼瞧他，吐了一口烟圈，在烟雾缭绕中，车窗缓缓上升，隔绝青年笑意盈盈的脸。
宋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