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生蝶

青璃踏上寒山寺第一千级石阶时，山雾在她足尖凝成冰晶。绣鞋上蜿蜒的霜纹，恰似第八世自毁妖丹那日，无妄海畔蔓延的裂魂咒。

"施主，你的铃铛。"

扫寺老僧枯槁的手掌托着地上掉落的银铃，那铜锈斑驳的铃身突然渗出朱砂。青璃接过的刹那，内壁"愿汝成佛"的梵文灼穿掌心，在皮肉烙出焦黑的卍字印。老僧的竹帚划过青石板，刮擦声里竟藏着《妙法莲华经》的韵脚。

佛堂的沉香刺得她妖丹震颤。玄明禅师的声音自经幡后传来，清冷如雪水漫过青石："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青璃的红裙无风自动，九条狐尾虚影绞碎垂落的帷幔。供桌上的八宝琉璃盏应声炸裂，飞溅的瓷片映出三百罗汉像转动的眼珠。

"禅师可还认得此物？"

幽冥火自指尖燃起，半截焦黑的狐尾在焰心扭曲。佛堂四角的金刚杵发出嗡鸣，檐角惊起的寒鸦撞碎晨钟。玄明腕间菩提串突然崩断，朱砂珠滚过《楞严经》残卷，在青砖上敲出空寂回响。

青璃正要催动心魔幻境，忽见僧人自袖中滑落半截桃花断枝。染血的花瓣触及经案，竟生出肉眼看不清的根须，转眼在《地藏经》上开出一片桃林。她呼吸骤停——那分明是第三世陨落时，自己簪在他心口的断枝。

"青璃施主。"玄明抬眼的刹那，佛堂地砖裂开蛛网状沟壑，"三百年前你问我值不值得，现在可有答案了？"

狐尾虚影猛然收紧，却在触及玄明脖颈时化作青烟。青璃嗅到浅淡的桃香，妖丹突然剧颤着绽开裂纹。往生蝶从裂缝中振翅而出，金粉在经幡投下诡谲光影：少年僧人跪在燃灯古佛前，膝盖渗出的血浸透十万次叩拜的青砖。

"你竟然..."她踉跄后退，腕间银铃突然奏响《往生咒》。三百罗汉像齐声诵经，持莲观音的玉净瓶渗出淡金血液，滴落处生出曼陀罗花海。

玄明拾起桃花残枝，指尖抚过焦黑的断面："当年你用燃灯锁抽我佛骨时，可曾想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