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簪刺骨
秋雨打在雕花玻璃窗上,蜿蜒成一道道泪痕。苏婉清望着镜中那张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指尖轻轻拂过天鹅颈间那道浅粉色疤痕——这是昨日生辰宴上,金簪刺入咽喉留下的印记。
"小姐,沈督军到了。"丫鬟碧荷捧着鎏金珐琅托盘进来,红丝绒上躺着支缠丝玛瑙簪子,"老爷说今日家宴,请您务必戴这支簪子。"
铜镜映出少女骤然苍白的脸色。玛瑙簪头那抹殷红,与昨日刺入喉间的凶器如出一辙。苏婉清攥紧月白色旗袍下摆,锦缎上的银线玉兰被冷汗浸得发暗。
她记起前世那个血色生辰。觥筹交错间,自称表姐的林月薇笑盈盈递来酒盏,下一秒金簪破空而至。濒死时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男人军靴踏着满地鲜血走来,胸章上的***徽记染成暗红。
"备车。"苏婉清猛地起身,檀木梳摔在青砖地上断成两截,"我要去霞飞路。"
黄包车在雨中疾驰。苏婉清攥着怀表,表盖内侧嵌着泛黄的小照——五岁生辰时与父母的合影。母亲腕间翡翠镯子水头极好,在黑白照片里洇出一团墨色。
霞飞路128号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苏婉清望着斑驳的雕花铁门,前世临死前听到的对话在耳畔回响:"当年产婆用玉镯换了孩子,真千金左肩有朱砂痣......"
"小姐当心!"碧荷的尖叫刺破雨幕。
黑影自梧桐树上跃下,寒光直扑面门。苏婉清本能地侧身,金簪擦着耳际划过,在青砖墙面上迸出火星。刺客蒙面巾上绣着金线并蒂莲,与昨日生辰宴上林月薇手帕的纹样分毫不差。
"砰!"
枪声震落梧桐叶。刺客应声倒地,黑绸蒙面巾被雨水冲开,露出下颌处狰狞刀疤。苏婉清抬头望去,黑色军氅在风雨中猎猎作响,男人胸前的金色绶带缠着血色流苏,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