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雾
看到这个名字时顾明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片段，待仔细想去却又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静静的停留在原地，等待着执法机关的前往，甚至在他心中己经想好了说辞。
可良久过后，除了机器的嗡鸣声，整个手术室内外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
思前想后，顾明决定还是先出去看看。
推开的手术室铁门在顾明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眼前的景象令他后背的寒毛瞬间炸起。
在他推开的门的瞬间，顶上的应急灯管在头顶接连爆出细碎的电火花，走廊霎时陷入黑暗，唯有墙根处"安全出口"的标识像磷火般渗着幽绿冷光。
向前走了几步，靴底突然传来黏腻触感，顾明踉跄着扶住墙壁。
借着安全出口的冷光，他看到这双从周子轩脚上扒下来的战术皮靴，此刻正浸泡在暗红血泊里。
新鲜的血浆正从隔壁门缝汩汩涌出，半截青灰色手指卡在门框抽搐，指甲在金属门板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这他妈是屠宰场还是医院？
"顾明咽下喉间翻涌的酸水，靴尖在血泊里划出扭曲的涟漪。
当他终于摸到走廊尽头锈迹斑斑的铁门时，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三层衣物。
开门的瞬间，铁锈簌簌落在肩头，门轴发出老妖怪似的***，灌进来的冷风裹着某种***的甜腥。
跃入视线的环形连廊让他瞳孔骤缩。
七条通道如巨型蜘蛛的节肢环绕着中央黑洞，混凝土墙面在星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
他攀着栏杆向下窥视，深渊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抬头望去，螺旋上升的楼层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我们市还有这种地方？
"他对着虚空喃喃，靴跟叩击地面的脆响在环形空间里增殖成无数回音。
第三圈绕行到西北角时，混凝土墙面突然绽开黑色裂缝。
两个小丑木偶以朝圣姿态跪在豁口处，他们中间竖立的木牌裂痕中渗出暗红液体。
木牌上用炭笔潦草写着：“这两个玩偶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你只能选择其中之一询问一个问题，来决定你是上楼还是下楼。
选择错误——死！”
红帽小丑咧到耳根的嘴角淌着猩红蜡泪，绿帽小丑凝固的泪痕里嵌着碎玻璃。
当顾明看清木牌上潦草的炭笔字迹时，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那个用指甲蘸血反复描摹的"死"字末端，正悬着欲坠的血珠，在绿帽小丑开裂的唇角摇摇欲坠。
顾明思考了一下，转而朝向了红帽子小丑：“红帽子，我问你，如果我问绿帽子应该往上还是往下，他会怎么回答我？”
红帽子转动着僵硬的脑袋锁定了顾明，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他会让你往下。”
明知道正确答案是上楼，但此刻顾明的脑神经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一样在他的脑袋上跳动。
他的表情也变得癫狂，整个人如同换了芯一般。
“哈哈哈哈，你们想让我往上，那我偏要往下！”
顾明沿着面前蜿蜒的楼梯首接下去，走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明儿，看得到妈的手吗？”
消毒水气味中浮动着廉价雪花膏的芬芳。
顾明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小丑的帽檐，此刻却映出母亲浮肿的眼睑。
那件穿了十年的灰呢外套领口，还沾着为他奔波沾染的尘霜。
“妈，我没事。”
嘶哑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记忆如拼图逐渐归位。
一个月前凶案现场的监控画面：自己梦游般握着染血手术刀，战术皮靴踩着完美吻合的血脚印。
本该是***立即执行，首到那张印着"V级危险"的精神鉴定书飘落法庭。
（V级危险患者：患者完全失去自我控制能力，出现极度危险的行为。
如可能会出现暴力攻击他人、***等行为，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需要全天候的监护和治疗。
）“那刚刚发生的……是什么？”
顾明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他打量着眼前的病房，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妈知道你是清白的。
"孟晓芸用袖口擦拭他额角冷汗，这个动作让病号服下的电子镣铐叮当作响，"再忍忍，你爸马上就找到新证据了..."剧烈头痛突然袭来，母亲翕动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顾明瞳孔深处倒映着病房铁门的阴影，那上面的斑驳锈迹与记忆中的手术室门扉完美重叠。
“好的妈，我等你。”
强忍着剧痛，顾明仿佛从喉咙中挤出的发言，随后又陷入无尽的黑暗。
……“妈什么妈，兄弟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面前身着褪色牛仔外套的圆脸青年倒退半步，运动鞋在石板上剐蹭出刺响。
“从刚刚开始就妈来妈去的，想妈妈了对着我也不合适啊。”
“这里是？”
顾明扶住身后开裂的木制长椅，瞳孔里还残留着病房铁门的阴影。
“新人？”
小胖子的神情突然变得殷切起来。
“没想到现在还有新人，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协会？”
“协会？”
又是一个新鲜词语，顾明难免有些一头雾水起来。
“没错，我是暴怒协会的成员，加入我们你就会获得伟大的暴怒庇护。”
小胖子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指了指胸口处的纹章。
他脖颈晃动的银链末端，缀着枚蚀刻衔尾蛇的漆黑铁牌，蛇瞳处的暗红涂料正在烛火里渗血。
没搞清楚状况的顾明摆摆手示意拒绝，小胖子的热情却丝毫不见衰减。
“兄弟，相信我，暴怒协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叫陈星河，你后面想加入协会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陈星河还不死心，伸手递过来一张硬纸板，纸板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和纹章中一模一样的标记。
“后面你会知道的，没有神明的力量在这里就是寸步难行。”
“顾明，我会考虑的。”
顾明也不好再而拒绝，接过纸板随手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随即环顾起当前的环境。
他们现在处在一个高顶教堂的角落，教堂的中央是一排座位，座位上坐满了神情肃穆的祷民。
座位西周零零散散的散布了一些看起来和自己与陈星河一样的人，他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独立而坐。
没等顾明完全扫视完，教堂的顶部传来了一个沙哑的中年男音：“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在这个声音响起后，顾明发现所有与自己一样的人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的任务是，阻止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