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三柱黄香突然齐齐折断,灰白色的香灰扑簌簌落在供桌上。我盯着铜盆里浑浊的
符水,水面映出程九章棱角分明的脸,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与这间烟雾缭绕的仙堂格格不入。
"王师傅,您倒是给句准话。"他屈起指节叩了叩供桌,腕间沉香手串撞在铜盆边缘,发出清
越的声响。供桌下的黄二爷突然炸了毛,尖细的嗓子在我耳畔炸开:"这小子身上有死人味!
"
我捻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窗外飘进来几片雪花,落在程九章肩头,转眼就洇成深色的水渍。
东北的腊月能把活人生生冻成冰雕,可这人后颈却蒙着层薄汗,像是被什么东西追了一路。
"程先生最近是不是总梦见穿红旗袍的女人?"我蘸着鸡血在黄表纸上画符,腥气冲得人太阳
穴直跳,"半夜三点听见高跟鞋声,开灯又什么都没有?"
他嘴角那抹客套的笑突然僵住。供桌上的长明灯"啪"地爆了个灯花,我看见他左手不自觉地
按住胸口——西装内袋鼓鼓囊囊,隐约透出点血色。
黄二爷的尾巴扫过我后颈:"是块浸了人血的老玉!少说埋在地底下百年,怨气都结成蛛网
了!"我搁下笔,符纸上的敕令泛着诡异的青光:"您家祖上,怕是欠了人命债吧?"
程九章猛地站起来,桃木椅子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供桌下的五路兵马幡无风自动,
香炉里的香灰打着旋儿往他西装上扑。我掐诀请动常家太爷,却听见他口袋里传来清脆的玉
鸣。
血玉出袋的刹那,仙堂里炸开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看见程九章背后浮现出个穿红旗袍的女人,
十指鲜红如血,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黄二爷的爪子刚搭上我的肩,那女人突然转头冲我一
笑——嘴角一直裂到耳根。
"王花荣!"常家太爷的蛇尾卷住我手腕,"这是黄皮子的换命咒!"我咬破舌尖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