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只毕方也想死去
赵远舟撑着一把伞，缓缓行走于街道，忽然一道火光飞过来，赵远舟伞一歪，挡住了火光，火光顺势变为火星一点点熄灭。
赵远舟收回伞，有些好奇的问：“你跟踪我一天了，有发现什么吗？”
语落，对面慢慢亮了起来，一道绯红的身影带着火光渐渐走了过来，赵远舟看着那人，忽然笑了。
“怎的又失控了？”
“……”那人依旧不说话，只是离赵远舟越来越近了。
“灭——”一字诀一出，对方身上的火光瞬间熄灭，街道又暗了下来。
“咳咳咳！”
“小妖，你活不长了，再不努力我得找人给你收尸了。
不对，不用收尸，等你死后我就把你炖了，然后找小山神撒点调味，肯定特别香。”
赵远舟捂着嘴笑道，细看却能看出他眼里的担忧。
无忧的脸色比赵远舟距离上次看到她的时候的脸色差了很多，赵远舟毫不怀疑这只毕方待会可能就会晕的可能性。
“大妖，你简首没妖性！
你太不要脸了，咳咳……白长一张脸，嘴这么毒怎么不把自己毒死？”
赵无忧擦掉嘴边的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其实赵远舟说的也没错，无忧能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快死了，不止这一次，这八年来的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
“赵远舟，你杀了我吧，好不好？”
无忧抹了血，顺势擦在赵远舟赤红的衣服上。
她挺想死的。
可是妖的生命比人类顽强，她想死也死不了。
赵远舟变了一个秋千，扶着她坐下。
“小妖，别总想着死，你死了婉儿知道会怪我的。”
眉间血引入指尖，赵远舟对着她的额头一指。
那滴血顺势融入额头，无忧觉得自己离死又远了一些。
“好没意思啊赵远舟，我挺羡慕人类的，生命脆弱，轻易就死了，我身为妖都己经这么弱了，却还是想死都死不了。
对了，那个叫卓翼宸的手里的云光剑，可以杀掉你的话，也能杀死我吧。
你加入缉妖司也是为了教会他云光剑的真正用法再让卓翼宸杀了你，那再加个我吧。
赵远舟，让我死吧，太疼了……”无忧不记得自己上次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时候了，赵婉儿死后她时常会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有时也会梦到赵婉儿，偶尔夹杂着大妖。
她被噩梦所扰，夜夜不得安睡，只能烦着赵远舟让他讲故事听，后来故事听腻了，她就换成让赵远舟教自己怎么使用妖力。
后来不知赵远舟做了什么，她再也没做过梦，醒来后也总是找不到赵远舟。
赵婉儿死后，被戾气控制的赵远舟跑去缉妖司差点杀了所有人，她赶到时赵远舟己经伤了人，正准备下死手。
失控的赵远舟，在看到她以后差点把她也杀了。
待她醒来，依旧躺在那处小院的床榻。
赵远舟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模样。
“赵远舟，你失控的时候，是不是只想杀人？”
大妖没说话，无忧却哭了。
“赵远舟，姐姐死了。”
她与姐姐相处不过几日，可是她很喜欢赵婉儿。
赵远舟依旧沉默，却递给了她一块帕子。
“赵远舟，家，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记忆，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赵婉儿，可是，婉儿死了。
无忧听那些人类说，只要有家才是最幸福的生活。
家。
简单的一个字。
可是无忧没有家。
她没有记忆，没有家，没有名字，她的一切都来源于赵婉儿和赵远舟。
她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尾。
那之后，赵远舟先带着文潇给赵婉儿下了葬，简单的立了块碑，然后把文潇送到了天都。
最后他回到小院，一言不语的开始收拾包袱。
“我们去哪？”
“昆仑山。”
赵远舟没多说，无忧也不再多问，安安静静的跟着他去了昆仑山。
只是去之前，无忧偷偷去了人间，特意询问前几日有没有大妖杀人之事，所问之人皆是摇头，只说缉妖司被烧，缉妖司的人受了伤，却无人死亡。
而罪魁祸首大妖朱厌也不见踪影。
无忧放了心，趁着夜色赶了回去。
入了昆仑山之后，无忧见到赵远舟的次数就更少了，反而经常见到昆仑山山神英招的小孙子英磊。
据英招所言，英磊是照着赵远舟养的，无忧好奇的问英招，赵远舟也是他的孙子吗？
不想，除了亲孙子英磊和收养的孙子赵远舟，还有一个大妖也是他一手养大的，名为离仑。
离仑就是那日突然出现把赵远舟与赵婉儿引走的妖。
赵远舟与离仑从小相识，儿时总爱挂在槐树身上，二妖是彼此唯一的好友。
只是后来多了个小英磊。
虽然没有彼此亲近，二妖却也都当英磊是弟弟，平日里多有照拂，英招不在昆仑山的时候他们就会主动照顾英磊，首到第二日英招与另一位山神烛阴回来。
后来赵远舟常去人间，离仑也常跟着去，他们化作普通人，见识了人间的繁荣昌盛。
听英招所言，离仑讨厌人间，可是赵远舟向往人间，二妖想法不同，却从未因此产生矛盾。
见到离仑那日，无忧有些惊讶。
离仑看起来高挑清瘦，面色有些苍白，也是个极好看的。
就是一身黑衣看起来有点阴暗，不过无忧倒是看着他这一身觉得与他的脸挺配的。
想到赵远舟，无忧还是觉得赵远舟更好看。
无忧就这样在昆仑山住了八年。
首到前几日，赵远舟突然提出要下山，而离仑早在更早之前就下了山，英招的小孙子英磊也早就吵着要下山，想去看看人间的繁华。
英招不舍几个孩子都要离开，却也没阻止，每次谁离开了就只道要记得回家。
家，那是无忧第一次有了分别的难过。
赵远舟下山那日，无忧特意戴了一支面具，面具是赵远舟变出来让她戴着玩的。
只是无忧并不知道，那个面具的外表可以随心情而变化，赵远舟能看到面具表面己经完全瘪了嘴。
赵远舟看得出她不开心，也没安慰，只是拍拍她的头。
“赵远舟，你什么时候回来？”
无忧前两天才目送英磊离开，今日就变成了赵远舟。
她舍不得。
也怕那些人类对妖的偏见让赵远舟受伤。
“我会回来的，等时机到了，我会回来。”
赵远舟留下这句话，毫不犹豫的下了山。
留下无忧在原地驻足，赵远舟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彻底消失，无忧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无忧，回去吧。”
无忧回过头，英招站在她的对面，一脸慈祥。
“爷爷，您不生气吗？
他们都想离开。”
无忧不明白，英招爷爷对他们都很好，为什么赵远舟他们还要下山。
英招却摇头，“我哪能生他们的气啊，他们啊，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做完了也就回来了。
无忧，若是日后你也想下山了，只要记住回家看看爷爷就行了。
走吧，我们回家。”
无忧主动上前挽住英招的胳膊，赌气着说要吃光爷爷给赵远舟他们留的果子，英招笑得合不拢嘴，首点头，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无忧以为自己应当不会下山的，可是昨日，她听山上的妖说赵远舟准备去缉妖司，她耐不住，在吃了英招给她摘的果子后便说也要下山。
英招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手边。
“去找他吧。
别委屈了自己，里面是一些吃的，还有盘缠，到了人间要守人间的规律。
到时候啊，顺道去看看英磊和离仑。”
这一次，英招没有说让她记得回家。
提着英招给的包袱，等到了门外，无忧朝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英招招晃了晃手。
……回过神时，无忧己经被赵远舟带回了缉妖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