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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伤口!金疮药不够了!"沈蘅的喊声在充斥着血腥气的医帐里炸开,

她左手死死压住萧灼肋下不断涌血的伤口,右手在药箱里胡乱翻找。

帐外北风裹着砂砾拍打油布,二十七个伤兵的***声像钝刀刮过耳膜。"沈姑娘,

少将军脉象要断了!"老军医的声音发颤,他按在萧灼腕间的三根手指正往下滑。

沾满血污的银甲被利箭贯穿,箭羽上凝结的冰碴子还在往下滴水。沈蘅咬开装止血散的瓷瓶,

深褐色的药粉簌簌落在伤口上,瞬间就被血水冲散。她突然解开腰间青布药囊,

五根冻得发红的手指在草药堆里翻找,扯出一截暗红色的干枯藤蔓。"三七不够,拿烧酒来!

"她将藤蔓塞进嘴里狠嚼,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下烧,"再取三枚银针,要五寸长的!

"帐帘突然被掀开,挟着雪片冲进来的副将撞翻了药炉。炭火滚到沈蘅裙角,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少将军要是救不活,你们全得陪葬!"刀鞘重重砸在药案上,

震得铜秤叮当作响。沈蘅吐出嚼烂的药渣敷在伤口,指尖触到萧灼冰凉的皮肤。

这个传闻中单骑破千军的杀神此刻苍白得像个纸人,唯有眉间那道疤还泛着血光。

她突然解开腕带,抽出随身的柳叶刀。"你疯了!"老军医抓住她手腕,

"女子血气最是污秽,少将军的伤......"刀锋已经划开皮肉,

血珠滴在药碗里绽开细小的涟漪。沈蘅将手腕悬在萧灼唇边:"《肘后备急方》记载,

人血可补元气。若诸位觉得不洁——"她突然扬起沾血的下巴,"等我救活少将军,

自会去领八十军棍。"帐内忽然安静下来,火盆里爆开一粒火星。

沈蘅感觉腕间传来细微的吮吸,垂眸看见萧灼的喉结在动。他睫毛上凝着血痂,

嘴角却沾着她的血,在苍白的脸上洇出一点胭脂色。"拿纱布来!要浸过三七酒的!

"沈蘅正要抽手,头顶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束发的青玉竹节簪不知何时松脱,

眼看就要坠在萧灼脸上。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支簪子是亡父留下的唯一物件,

雕着沈氏独有的杜若花纹。帐内十几个军医的眼睛像钉子般扎在后背,

沈蘅用染血的手去捞簪子,却听见身下传来沙哑的低语。

"你的血......"萧灼不知何时睁了眼,瞳孔里晃着幽幽的火光,"有杜若香。

"沈蘅的指尖僵在半空。簪尖离他咽喉只有半寸,血珠正顺着玉雕的竹节往下淌。

帐外突然响起号角声,惊得药童阿檀打翻了铜盆。"是敌袭!"副将的吼声炸响在耳畔,

"医帐后撤三十里!"混乱中沈蘅被人群撞得踉跄,腕间伤口蹭在萧灼铠甲上,

在银甲纹路里拖出一道血痕。她最后回头时,看见萧灼正死死盯着自己悬在空中的簪子,

染血的嘴角竟扯出一丝笑。"姑娘的药囊要掉了。"阿檀突然扯她衣袖。

沈蘅慌忙按住腰间松开的青布药囊,

里头滚出个绣着杜若花的香包——和簪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老军医突然凑过来:"少将军方才说什么杜若?""您听错了。"沈蘅将香包塞回药囊,

指尖在发抖,"是当归的气味太冲。"帐外马蹄声如惊雷滚过,沈蘅跟着人群往后营撤。

她摸到袖袋里冰冷的玉簪,突然想起三日前在死人堆里翻找药材时,

那个被万箭穿心的北戎将领身上,也绣着同样的杜若花。"这味血竭分量不对。

"萧灼的声音在药帐门口响起时,沈蘅正往石臼里添最后一把朱砂。

月光从牛皮帐顶的破洞漏进来,照得她腕间纱布泛着幽幽的青。药杵当啷掉进铜盆,

溅起的药汁在萧灼玄色衣摆上晕开点点猩红。"少将军的伤未愈,不宜下地。

"沈蘅背过身去抓止血草,喉咙发紧。自从三日前那人苏醒,

她总能在营火晃动时撞见他探究的眼神,像要把人钉穿似的。脚步声碾着药渣逼近,

带着松烟墨的气息。萧灼伸手拨弄晾在竹筛上的褐色根茎:"用川乌代替附子,

沈姑娘好大的胆子。""附子性烈,与少将军正在服用的......"话未说完,

手腕突然被攥住。萧灼的指尖抵着她未愈的伤口,

热度透过纱布烫得人心慌:"军医说那日你割腕放血,用的是什么方子?

"药炉上的陶罐突然沸腾,蒸汽顶得盖子咔嗒作响。沈蘅挣开手去掀盖子,

滚烫的水珠溅在手背。她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萧灼扯到身后。"别碰。

"他单手提起烧红的陶罐放在地上,火星子溅上鹿皮靴面,"你的手是救人的。

"沈蘅望着他铠甲上晃动的光影,突然发现这人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前日还奄奄一息的伤者,此刻肩背挺直如松,烛光在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倒真应了"玉面修罗"的名号。帐外忽起喧哗,战马嘶鸣混着兵器碰撞声刺破夜空。

萧灼脸色骤变,反手将沈蘅推到药柜后:"待着别动!"箭矢破空声接踵而至,

一支铁箭穿透帐布钉在药杵上。沈蘅从缝隙里看见萧灼拔剑的寒光,

他玄色大氅在箭雨中翻飞,像极了传说中浴血的凤凰。"少将军!是北戎游骑!

"副将的吼声裹着血腥气冲进来,"他们在抢药车!"萧灼格开两支箭,

突然折返拽起沈蘅:"跟我走!"他的手掌粗糙温热,虎口处有道陈年旧疤,

磨得她腕间新伤隐隐作痛。夜风卷着沙粒扑面而来,沈蘅眯眼看见十丈外燃烧的药车,

她晒了半个月的龙胆草正在火中蜷曲成灰。"抱紧!"萧灼将她抛上战马,

自己翻身而上时左肩突然迸出血花。沈蘅的惊叫被堵在喉咙里——有支狼牙箭穿透铠甲,

血正顺着箭杆往下淌。"坐稳了!"萧灼挥剑斩断箭尾,铁臂环住她的腰。战马扬蹄的瞬间,

沈蘅的后背撞上他胸膛,血腥味混着某种清苦的药香扑面而来。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雪貂,也是这样在猎人箭下发抖。追兵的呼喝声渐远,

月光把戈壁滩照得如同银海。沈蘅的指尖触到萧灼腕间滑腻的血,

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往北五里有处岩洞。"马匹冲进洞窟时惊起一群夜枭,

萧灼滚鞍下马时踉跄了一步。沈蘅摸到他后背冷汗涔涔,

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已经凝成紫黑色。"箭上有毒。"她撕开衣摆凑近嗅闻,瞳孔骤缩,

"是乌头汁。"萧灼倚着岩壁闷笑:"沈姑娘的鼻子比军犬还灵。"他抬手要解护心镜,

胳膊却软绵绵垂下来。沈蘅这才发现他右手虎口裂着道血口子,像是被人生生震开的。

"别动。"她抽出随身银针扎在他曲池穴,"我要剜出断箭。"火折子亮起的瞬间,

她看见萧灼后腰盘踞着狰狞的烧伤疤痕,形似展翅的鹤。银刃割开皮肉的声响混着洞外狼嚎,

萧灼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沈姑娘怕血?""少将军若再说话,当心咬断舌头。

"沈蘅将最后一片染毒的腐肉削去,忽然瞥见他腰间挂着半枚焦黑的玉佩,

花纹竟与自己簪子上的杜若叶有七分相似。敷药的手微微发抖,

萧灼突然握住她手腕:"家母生前最爱杜若。"他的声音浸在疼痛里,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说这种花能解百毒。"沈蘅的银针掉在岩石上,叮的一声。

药囊里装着母亲留下的杜若干花,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她想问那玉佩的来历,

萧灼却已经昏死过去,额头抵着她肩膀,滚烫的呼吸拂过颈侧。后半夜飘起雪来,

沈蘅把最后一点止血散洒在萧灼伤口时,发现他腰间匕首柄上刻着"不疑"二字。

火堆噼啪炸开火星,她望着洞外苍茫的雪原,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

"沈姑娘可听过狼群报恩的故事?"萧灼不知何时醒了,

苍白的手指摩挲着匕首鞘上的缠枝纹,"猎人救下幼狼,母狼便日日衔药草放在他门前。

"沈蘅添柴的手顿了顿:"少将军想说什么?""今日你救我两次。

"匕首突然被塞进她掌心,玄铁的寒意渗入肌理,"见它如见我。"沈蘅刚要推辞,

指尖突然触到刀鞘内侧的刻痕。借着火光细看,

竟是"不疑"二字旁边多出一行小字——"宁负江山不负卿"。

"这是......""母亲刻的。"萧灼的嗓音混在柴火爆裂声中,"她临终前说,

哪天遇到肯为之流血的人,就把它送出去。"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洞顶裂隙漏下来,

照得萧灼眉间伤疤泛着银光。沈蘅握紧匕首,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药囊里的杜若花悄悄探出头来,在风里晃着紫色的瓣。"姑娘又在看月亮?

"阿檀的声音惊得沈蘅手抖,纸钱灰烬扑簌簌落进寒潭。她慌忙将青玉簪塞回袖中,

潭水倒映着半块残缺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说过多少次,戌时后不许来后山。

"沈蘅把最后一张纸钱按进水里,墨写的"沈"字在涟漪中扭曲变形。

枯枝在靴底断裂的脆响从身后传来时,她以为是药童在捣乱。直到潭面映出玄铁护腕的寒光。

沈蘅的脊背瞬间绷紧,浸在水中的手指捏皱了未燃的纸钱。萧灼的影子像座山压在水面上,

惊散了潭底游动的银鱼。"今日是寒衣节。"他的声音比潭水还冷,"沈姑娘在祭谁?

"沈蘅盯着水面倒影里晃动的玉佩,那是萧灼从不离身的物件。

三日前她剜箭疗伤时就注意到,这半枚焦黑的玉佩边缘,

与父亲留给她的青玉簪缺口完全吻合。"祭故人。"她起身时踩到裙摆,袖中簪子滑落在地。

青玉竹节撞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越的哀鸣。萧灼的动作比她更快。玄色手套捏起簪子的瞬间,

沈蘅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簪头雕刻的杜若花沾了潭水,在月光下舒展着带血的脉络。

"好精巧的纹样。"萧灼的拇指擦过花瓣,忽然僵住。他解下腰间玉佩,

将断裂处与簪柄的凹槽贴合——严丝合缝。潭边老松的阴影里传来乌鸦嘶叫,

沈蘅看着两件玉器完美嵌合,仿佛听见父亲被万箭穿心时的闷哼。那年她七岁,

躲在染血的药柜里,透过缝隙看见玉佩在火光中裂成两半。"二十年前,

镇北军右前锋沈铎通敌叛国。"萧灼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他随身携带的青玉杜若佩,

被我一剑斩断。"沈蘅的指甲掐进掌心,喉间泛起血腥气。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枚玉佩,

此刻正在萧灼手中泛着冷光。她想起母亲投井那夜说的话:"这簪子里的东西,

死也不能让人瞧见。""少将军认错了。"她伸手去夺簪子,

"这是家母的......"萧灼突然擒住她手腕,

力道大得要把骨头捏碎:"沈铎有个女儿,城破那夜被奶娘抱着跳了护城河。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森森寒意,"算起来,该与沈姑娘同岁。

"沈蘅的膝盖磕在石头上,潭水浸透了裙裾。萧灼扯开她衣领的瞬间,

冰凉的玉佩贴上锁骨——那里有道陈年烧伤,形似展翅的鹤。"果然。

"萧灼的笑声比哭还难听,"沈家女儿才有的火鹤胎记。"枯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沈蘅望着他猩红的眼睛,忽然想起初遇那日他昏迷中呢喃的"杜若香"。原来从那时起,

血腥气里裹着的药香就烙进了他的记忆。"杀了我吧。"她仰起头,露出脖颈上跳动的青筋,

"就像你父亲当年斩杀我全家那样。"萧灼的剑鞘重重砸在潭边巨石上,

火星四溅:"你以为我不敢?"剑锋贴上她咽喉时,沈蘅看见他手腕在抖。

这个在战场上取人头颅如探囊取物的杀神,此刻剑尖凝着的水珠却迟迟不肯坠落。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陆明远举着火把冲上山坡:"将军!查到了!

十八年前的军报有问题!"沈蘅趁机推开萧灼,却被剑锋划破袖口。

藏在夹层里的药方飘落在地,

泛黄的纸页上露出半角朱砂印——正是萧灼寻了十年的北戎军密纹。

"这是......"陆明远捡起药方的手在发抖,"当年沈铎将军传递的密信!

"萧灼夺过纸页对着火光细看,瞳孔突然收缩。朱砂印旁密密麻麻的批注,

字迹竟与母亲留下的医书如出一辙。那些他临摹过千百遍的"当归三钱""连翘五分",

此刻正蜷缩在通敌密信边缘,温柔地标注着"此方可解狼毒"。

"不可能......"剑锋没入泥土,萧灼踉跄着扶住老松。

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的手,那双手最后被烧焦在太医院的火场里,

怀里还抱着半卷《疫症方略》。陆明远展开残破的军报:"当年沈将军根本不是通敌,

他传递的是北戎在井水下毒的预警!"羊皮纸在风里哗哗作响,"您看这火漆印,

是先帝特赐的六棱纹!"沈蘅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

连日的试药让她的血都带着苦味,此刻却咸得发涩。她看着萧灼拾起青玉簪,

骨节发白地按在玉佩上,忽然想起簪头暗藏的机关。"别!

"她的尖叫和机括弹开声同时响起。簪身裂成两半,泛黄的信笺飘落在潭水里,

血写的字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目——"北戎投毒,速救百姓。沈铎绝笔。

"萧灼跪在潭边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像尊风化的石像。沈蘅伸手去捞信纸,

被冰水激得浑身发抖。那些父亲用血写就的真相,正在水中慢慢化开。"为什么不说?

"萧灼突然抓住她湿透的衣袖,"这十年你救了多少人?"沈蘅望着信纸上晕开的"沈"字,

想起疫区里那些抓住她裙角的手。七岁那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

她就再也没流过泪:"少将军可知,被烙铁烫过的嗓子,是发不出声的。

"陆明远突然指着山下惊呼:"军营起火了!"冲天火光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沈蘅闻见风里飘来的苦杏仁味。她猛地抓住萧灼的剑鞘:"是鸠毒!快让人封住水井!

"萧灼反手将她拽上马背时,青玉簪的碎片划破掌心。血滴在沈蘅手背上,

比她腕间未愈的伤口还要烫。夜风卷着火星掠过耳畔,她听见萧灼在嘶吼:"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