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滴中的二进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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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澜蜷缩在上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掌心的钨钢发饰。

金属表面蚀刻的二进制代码像蚂蚁列队爬行,他蘸着碘伏在草稿纸上翻译:```01110111 00111000 001*** 00111001```当最后一个字节转换完成,纸面赫然显现"7:15→艺术楼→C=299792458"。

窗外的雨滴突然悬停在半空,发饰迸发出幽蓝光芒,在潮湿的墙面投影出令人窒息的画面——残破的纪梵希广告牌斜插在废墟中,宋子瑜的佛珠散落在龟裂的柏油路上。

林星遥的琥珀吊坠悬浮在焦黑的教学楼遗址上空,齿轮状的日轮将阴影投向写满"2035"的混凝土残骸。

最骇人的是艺术楼方向,无数沈青禾的素描纸在龙卷风中组成巨型沙漏,流沙竟是鲜红的血液。

"砰!

"宿舍门被踹开的巨响惊醒樊澜。

周宇轩浑身湿透地冲进来,运动鞋在地面拖出蜿蜒水痕:"老班突击查手机!

快把你那..."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里倒映着仍在播放末日影像的墙壁。

两人呆滞的三秒间,发饰突然恢复冰冷。

周宇轩揉着眼睛嘟囔:"备考真能让人出幻觉..."他甩来的毛巾带着刺鼻的漂白粉味,却让樊澜注意到对方手腕内侧的电子表——液晶屏显示着7:14,而自己手机时间停在7:13。

次日清晨的塑胶跑道腾起白雾,樊澜在人群中被撞得踉跄。

宋子瑜的护腕擦过他后颈,檀香里混着的丙酮气息愈发浓烈。

"第十名的位置坐得舒服吗?

"对方压低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听说林黛玉昨天差点犯病?

"林星遥的急救药瓶就在这时滚入排水沟。

樊澜扑向栅栏时,时轮印记突然发烫。

世界如同倒放的录像带:药瓶从下水道升起,宋子瑜倒退着离开,首到十秒前的晨光重新笼罩跑道。

"你的东西。

"白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蹲在排水沟边,实验服袖口滑出机械义肢,指尖的电磁铁正吸附着药瓶。

樊澜注意到她的校牌照片是黑白色,就像遗照。

"谢谢..."林星遥喘息着拧开药瓶,五片普罗帕酮居然拼成齿轮形状。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抓住樊澜手腕:"别去艺术楼!

"这话让白薇的机械手指发出电流杂音。

当体育老师催促***时,樊澜在晨跑签到表上看见魔幻的一幕——自己的签名同时出现在7:15和7:30两个位置,墨迹形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更诡异的是宋子瑜的签到栏,指纹印着"2035"的水印。

下午的实验室弥漫着液氮的寒气。

白薇站在量子擦除实验装置前,机械腕表与设备产生共振:"当观测行为本身影响粒子状态..."她的讲解被突然爆发的蓝光打断。

樊澜的瞳孔里映出匪夷所思的景象:电镀桌变成流线型合金操作台,烧杯里的硫酸铜溶液正在逆结晶。

穿着防护服的"学生"凭空出现,他们胸前的校徽是倒置的齿轮,正在记录本上用楔形文字书写。

林星遥突然按住太阳穴,鼻血滴落在实验报告上,血珠竟自动演算出麦克斯韦方程组。

"闭眼!

"白薇厉喝。

她的机械臂拆下吊灯镇流器,改装成临时磁场稳定器。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所有人都以为刚才是集体幻觉——除了樊澜,他看见沈青禾在窗外写生,画布上艺术楼的尖顶刺穿三个太阳,其中一个太阳表面浮现着时轮印记。

林星遥用沾血的草稿纸折出莫比乌斯环,轻声说:"时空曲率超过阈值了。

"她耳后的皮肤竟出现电路板纹路,又在咳嗽声中恢复如常。

白薇突然拽过樊澜的手,在他掌心写下"299792458",数字烫得仿佛烙铁。

夜雨敲打着艺术楼的彩窗,樊澜握紧发饰走向顶楼。

7点15分整,生锈的琴键突然自主跳动,奏响肖邦《雨滴》的变调版本。

每滴雨珠都在地面积水映出二进制代码,指引他走向贴着"1985年封存"的储物柜。

"你果然来了。

"沈青禾从阴影中走出,素描本在无风状态下自动翻页:宋子瑜溺亡在硫酸铜溶液池、白薇的机械臂插入自己心脏、林星遥的琥珀吊坠里爬出金属蜘蛛...最新一页竟是樊澜躺在齿轮组成的棺椁中,时轮能量进度条定格在7%。

琴房突然剧烈震动,三角钢琴裂解成万千齿轮。

沈青禾抓住樊澜的手腕,她的体温低得不似活人:"抓紧时空锚点!

"两人坠入时间漩涡时,樊澜看见倒悬的教室里,穿校服的林星遥正与穿白大褂的"自己"对弈,棋盘上的黑子是微型沙漏,白子全是齿轮。

"救救..."2035年的林星遥全息影像突然闪现,她身后的星空快速坍缩,"时间锚正在失效!

"樊澜的手臂突然浮现能量进度条,原本7%的数值在疯狂下跌。

当读数跌破3%时,沈青禾的素描本爆发出强光,将两人抛回现实。

浑身湿透的樊澜瘫坐在琴房,发现白薇的发饰己融化成液态金属,正在掌心重组为钥匙形状。

更恐怖的是他的课桌——晨跑签到表上,所有7:15的签名都在渗血,而宋子瑜的名字旁,死亡沙漏的虚影正在加速漏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