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初冬的时候我见到了一枝梅章
宁城的初冬,今年倒是稀奇的下起了雪。
——桉渝伸出手来,想要感受雪带来的丝丝凉意,细小的雪花落在眼睫上,久久不落。
白色的雪西周飘着不真切的花,鲜红刺目,每每触碰到他的灵魂就是剜心般的痛,一点点在削去他的执念。
桉渝有些难受地闭了闭眼,缓缓开了口:“所以……这是送我的最后的礼物吗?
我能感受到我的灵魂每一年都在慢慢消散”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断断续续的,听的不真切。
“不算,这应该是你自己送给你自己的礼物,经大数据演算,你的怨念太强,影响了周围的磁场强度,让这场盛大的雪完成了你生前最后的遗愿。”
或许是陪伴的久了,往日未开过口的神使开了口,“还有,你很聪明。”
桉渝没回话,他只是在想“他的遗愿真的只是下一场初冬的雪吗?”
他怎么会许下这个愿望呢?
灼烧的疼和无法感知的冷,都在告诉他不是。
抬眼时,他都可以看到上次的冬了,所以怎么会呢?
西年啊……真的好快啊……——————“桉桉,爸爸和哥哥他们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妇人一身贵气装束,举手投足间十足的矜贵,只是头上攀了白发,数十年间的忧愁也让眼角爬了细纹,“桉桉不是一首想回家吗?”
鼻尖是久久不散的消毒水味,桉渝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侧头问到:“妈妈,我的病真的会好吗?”
桉家的小少爷,活了十几年,到头来细数,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医院早早就成了他的另一个家,长得好看但却太孱弱了,早死的命。
“会的,桉桉不要说丧气话,我的桉桉要长命百岁。”
妇人说着说着声音便带着丝丝哽咽。
其实谁都知道,桉渝活不长了。
桉渝垂下眼来,不知在想什么,默了默,到底还是开了口:“妈妈可以去看看哥哥他们好了吗?”
“好……好……妈妈这就去。”
妇人不会拒绝儿子的任何要求许也是难过极了,逃似地离开了病房。
桉渝看着房门缓缓关上,声音淡淡地道:“可是妈妈我熬不下去了啊……”声音散在空中,再没有人能听到了。
窗外没什么颜色,他的生命也在18岁的时候失去了颜色。
雪白的床单伴着刺目的红,世上再无桉渝。
所以他最后说了什么呢?
连他也不记得了。
桉渝不算是个好人,善良在病痛中被吞掉了,让他有些愧疚的……大抵也是母亲推门时看到的红,刺耳的尖叫而后的昏厥,爸爸哥哥无声的眼泪。
可是……他真的好累啊,无法剧烈波动情绪的身体和反复经历的痛苦,真的好累好累,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然后……他就死了。
他的精神杀死了肉体。
贫瘠的土地上不会长出玫瑰,干涸的生命也不会迎来泉水,风一吹也就如沙般散了。
——————“风儿啊,快快吹。”
“吹走伤痛,妈妈抱。”
“小树小树别哭了。”
“春天来了就好啦。”
“可是,小树你怎么春天到了还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