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绫织就的茧房泛着柔光,云渺苍白的面容近在咫尺,霜雪长发与他指尖缠绕。
"您连昏迷都要抓着人吗?
"他试图抽回被攥紧的手腕,却见女子眉心赤金魔纹闪烁。
昨夜坠崖时的画面突然涌现——她翻身相护时,耳后火焰胎记分明与魔帝画像重叠。
茧外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剑气!
"谢长安本能地搂紧云渺翻滚,三道青光破茧而入。
月魄绫应激暴涨,将偷袭者捆成银粽。
待看清那人腰间的玄天宗玉牌,他猛然想起云渺给的亲传弟子令。
"凌师兄?
"被缚的青年突然颤声惊呼,盯着云渺的眼神活见鬼般惊骇。
玄天宗药峰竹舍内,谢长安盯着云渺腕间新换的素纱出神。
两个时辰前,这位凌砚师兄见到苏醒的云渺后,突然跪地高呼"恭迎云长老出关",仿佛地牢相遇从未发生。
"把药喝了。
"云渺舀起玉勺轻吹,氤氲热气模糊了她颈间伤痕。
若非谢长安袖中还藏着染血的银纱碎片,几乎要以为坠崖种种皆是幻梦。
他忽然扣住她执勺的手:"师尊可知噬魂鼠齿毒解法?
"拇指状似无意地摩挲她腕脉——脉象圆润如珠,哪像昨夜魔气肆虐之人。
云渺腕间银铃轻响,药碗突然倾斜。
褐色药汁泼洒间,谢长安瞥见她锁骨下蜿蜒的黑色纹路,与刑堂画像上的魔纹如出一辙。
"此毒需九叶莲为引。
"她从容拂去衣上药渍,指尖凝出冰晶药杵,"明日带你去后山采..."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仙鹤长鸣。
十二盏青灯破云而至,为首老者声如洪钟:"请云长老赴戒律堂——有人指认您私纵魔宫要犯!
"戒律堂三千问心阶上,谢长安看着云渺素衣散发,赤足踏过烧红的玄铁链。
这是玄天宗三刑之一的焚心链,专验魔气。
"第一个问题。
"执剑长老挥动令旗,"云渺可曾私入魔宫地牢?
"铁链骤然泛起青光,云渺足底顿时焦黑。
谢长安攥紧袖中银纱,却见她眉间霜花绽放:"不曾。
"铁链竟转为洁白!
"第二问,可识得此子?
"令旗首指谢长安。
他这才惊觉,自己穿越前的原身竟是魔宫通缉的药人。
云渺染血的足尖微微发颤:"三日前收的弟子。
"这次铁链泛起淡金,执剑长老却突然加码:"可曾动情?
"满堂哗然中,谢长安看见云渺耳尖浮起薄红。
铁链瞬间赤红如血,她突然喷出口鲜血,月魄绫却抢先缠住他腰身。
"第三个问题..."执剑长老的冷笑被破空剑鸣打断。
九重天外飞来血色战帖,上书"恭贺云长老新收药灵体徒儿"——落款竟是魔帝云无月!
药泉雾气氤氲,谢长安盯着屏风后朦胧身影。
半个时辰前,云渺为压制反噬的魔气,竟带着他跃入疗伤圣泉。
"今日之事..."云渺声音隔着水雾传来,比平日软三分,"莫要外传。
"谢长安拨动温泉水,故意激起声响:"师尊指哪件?
"他倏然游近,在蒸腾水汽中抓住她手腕,"是您脉象时而阴寒时而炽热?
还是..."指尖划过她颈间淡去的魔纹,"戒律堂上,您说谎时铁链其实是红的?
"月魄绫突然将他拽入泉心。
云渺湿漉漉的长发扫过他脸颊,朱砂胎记在月光下妖冶如血:"谢长安,好奇心会害死药灵体。
"他忽然轻笑,将染血的银纱系在她腕间:"那师尊为何在昏迷时,唤了七次我的名字?
"感觉到怀中身躯骤僵,继续添火,"每次魔气发作就装失忆,这习惯..."窗外惊雷炸响,云渺突然捂住心口。
谢长安本能地环住她,却被暴涨的魔气掀翻在池畔。
最后意识里,是云渺破碎的呓语:"快走...她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