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趁着四下无人,将手中的药倾倒进了她养了多年的却从未开花的牡丹盆里。
她的病并未见起色,纵然太医院集遍天下杏林圣手,纵然太医们多种的起死回生的厉害手段,可他们仍然治不了宋韵的病。
太医院新晋院首谢流云青衫一摆,跪到了她的床榻边,他曾雄心勃勃,势必治好宋韵的病,可几次药下去也不见效果,谢流云劝她说:“娘娘的病在心中,臣下纵尽毕生才能,也无法练出心药来。”
彼时夏日晚霞,染了半边天的朱砂从窗外洒了进来,照得整个寝殿红艳艳的,照在她那依然枝繁叶茂牡丹花盆上,照在了谢流云的青布长衫上,可唯独照不见她的面容。
宋韵懒懒挥手,隐在帷帐后的她露出了日渐消瘦的面容:“你可以不用治的。”
她声音淡淡,比春日里的柳絮还轻,比夏日正午时分的风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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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从春三月开始卧床不起的。
宫里的红梅最后一次开的时候,她不顾侍女青荷的阻拦,踏着青砖,覆上融雪,踩着满是梅花香四溢的小径,也要去瞧一瞧这即将逝去的潋滟。
青荷说赏一赏梅也就罢了,可贪心的她不满足观赏,她一意孤行,想要去摘枝头上那簇簇的红梅,于是当摘不到的她登上了一块从东海运回来的珊瑚石上时,怎么也想不到会脚下一滑,摔进了半成寒水半成冰的嵌霞湖里。
青荷说,娘娘躺了半月有余才清醒些。
青荷跪在她床前,自责大哭,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是奴婢疏忽,只顾着瞧梅花,忘了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万死难辞,只请娘娘好好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事也确实怪不了她,是宋韵自己支了青荷去摘梅花,说要做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