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腕间的银铃自动解构重组,化作刻满云纹的钥匙插入玄铁链锁孔。
在获得自由的刹那,她浑天仪转动的轰鸣声中,明夷袖中忽然弹出三枚青铜算筹,精准卡进西轮车的轮辐间隙。
阿箬听见齿轮咬合的细响,那辆看似笨重的木车竟化作展开的莲花座,带着书生腾空而起。
"得罪了。
"明夷的竹骨折扇擦过她耳际,扇骨末端弹出的银钩正勾住她腰间束带。
阿箬被拽上莲台的瞬间,七支淬毒弩箭钉入她方才站立之处,箭尾绑着的火折子引燃了硝石粉末。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明夷的纶巾,阿箬看见他后颈处延伸至耳后的青黑色纹路——那是机关师用秘银刺入经脉留下的"千机引",唯有将自身改造成半人半机关的存在,才能操控最精密的杀人器物。
木鸢突然发出凄厉啸鸣,九枚血玉铃铛同时炸裂。
漫天血雾中浮现出无数丝线,在月光下交织成蛛网般的阵图。
阿箬瞳孔中的星芒大盛,她看到这些丝线竟与璇玑谷地底的青铜脉络完全重合。
"这是...天罗地网阵?
"明夷的咳嗽声里带着血沫,手指快速拨动莲台中央的五行盘,"三百年前公输家灭绝时就应该失传了!
"回答他的是崖顶传来的编钟之音。
十二名戴着青铜傩面的黑衣人踏着音律跃下,他们手中的兵器并非刀剑,而是会伸缩变化的青铜尺规。
阿箬的银铃突然发出高频震颤,她发现这些人的关节竟能反向扭转,手肘处露出闪着寒光的齿轮。
最前方的黑衣人突然扯开前襟,心脏位置镶嵌着巴掌大的水晶镜,镜中浮现出老者的虚影:"明家小儿,交出星瞳者,老夫许你重归偃师本宗。
"明夷突然大笑,指尖弹在木鸢的琉璃眼珠上。
机关鸟腹腔打开,数百只镀银蝴蝶倾巢而出,每只蝶翼都刻着微雕的《鲁班书》残页。
蝴蝶群撞上青铜尺规的瞬间,那些精钢锻造的兵器竟开始自行解体。
"墨守规?
你竟敢私藏公输家禁术!
"虚影剧烈晃动,"当年你们明家为抢夺《天工开物图》,在青要山灭公输氏满门,如今倒扮起圣人来了?
"阿箬感觉明夷的手臂陡然绷紧。
莲台突然急速下坠,穿过层层青铜网阵,朝着浑天仪中心的陨铁凹槽撞去。
她眼中的星图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浑天仪上代表岁星的木纹突然亮起翡翠色的光芒。
"抓紧!
"明夷扯开青衫,心口处嵌着的紫晶枢机开始疯狂旋转。
阿箬惊觉他的心跳声竟与浑天仪的转动频率完全一致,那些缠绕在他经脉上的秘银纹路如同活过来般蠕动。
陨铁凹槽在接触莲台的刹那化作旋涡,阿箬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十二名黑衣人被青铜脉络缠绕成蚕茧,他们体内的齿轮正在生长出带倒刺的血色珊瑚。
当水滴滴落在眉心时,阿箬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玉台上。
西周是无数面倾斜的铜镜,镜中倒映出的却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各种正在运转的机关模型。
"此处是移动镜宫,璇玑谷真正的核心。
"明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坐在悬空的青铜椅上,手中把玩着从黑衣人身上取下的水晶镜碎片,"姑娘可知,你眼中的星图正是《天工开物图》缺失的最后三卷?
"阿箬想要比划手语,却发现手腕被玄铁链锁住。
链条上刻着的不是寻常符咒,而是密密麻麻的星历算数,每次挣扎都会引发对应星辰的镜光闪烁。
明夷转动椅臂上的机括,七十二面铜镜突然开始移位。
阿箬看见自己十七年来的人生在镜中飞速倒放——七岁那年根本不是生病,而是有人用银针刺入她晴明穴,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眼球。
"果然如此。
"明夷将水精镜碎片拼凑在阿箬面前,镜中浮现出她眼球的剖面图:瞳孔深处嵌着微型的二十八宿星盘,视神经与星盘之间连着发丝细的金线,"这是早己失传的星髓灌顶之术,看来令尊大人并非普通樵夫。
"阿箬浑身发抖,镜中继续显现的画面让她如坠冰窟。
那个总是佝偻着背的养父,深夜在山洞中擦拭的并非柴刀,而是一柄刻着"公输"二字的矩尺。
突然,所有铜镜同时映出同一幅画面:十二座青铜鼎悬浮在岩浆之上,鼎身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具巨大的玄铁棺椁。
阿箬眼中的星盘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她看到棺盖上浮现出与自己八分相似的面容。
"看来令堂并非凡人。
"明夷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三百年前公输家造出的千机人偶,胸口该有北斗七星状的铆钉..."话音未落,镜宫剧烈震颤。
阿箬腕间的银铃自动解构重组,化作刻满云纹的钥匙插入玄铁链锁孔。
在获得自由的刹那,她看到明夷的青铜椅背后伸出八只精钢蛛腿,而他的瞳孔己经变成傀儡特有的琉璃色。
看到明夷的青铜椅背后伸出八只精钢蛛腿,而他的瞳孔己经变成傀儡特有的琉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