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苒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探出头，手机显示晚上十一点整。
合租房的隔音门板外，传来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
"现在的美团小哥都搞午夜惊魂主题配送？
"她扯过皮卡丘浴巾裹住脑袋，电子猫眼屏幕闪着雪花点。
门缝下突然渗进暗红色液体。
"姑娘，您点的...麻辣脑花。
"沙哑男声像是从深井里传来，沾着血手印的外卖单飘到脚边。
林晓苒蹲下身戳了戳黏稠液体："番茄酱掺蜂蜜？
你们鬼界经费挺紧张啊。
"她哗啦拉开防盗门，穿黄马甲的外卖员飘在半空，手里纸袋正往下滴落猩红浆汁。
青白面孔的外卖鬼愣住三秒，电子眼突然弹出任务面板：惊吓目标：林晓苒 当前心率：72 恐惧值：0"这不科学！
"他手忙脚乱掏出血浆袋要往脸上抹，"等等我还有B方案！
""省省吧，你领口商标没撕。
"林晓苒指了指他衣角，"地府第三物流司666号员工？
这工牌比我实习证都闪。
"外卖鬼嗷一嗓子撞进电梯，留下燃烧的纸袋。
灰烬里浮现金边聘书，烫金字迹映亮她湿漉漉的睫毛："诚聘林晓苒女士任阎罗殿特别行政助理，年薪冥币100亿，附赠孟婆汤畅饮卡......""苒苒！
"娇俏女声从楼道炸响，穿草莓睡衣的苏绵绵举着油画刮刀冲过来，"我听到奇怪声音！
是不是那个秃头房东又来催......哇你门口怎么有血！
""新出的火龙果味糖浆。
"林晓苒面不改色踩住聘书，"又在赶稿？
""别提了！
"苏绵绵顶着黑眼圈跳脚，"画室非要我设计钟馗盲盒，说要萌系中国风......"她突然噤声，惊恐地指向浴室："你花洒怎么在喷黑水！
"莲蓬头正吐出粘稠沥青状液体，镜面蒙着厚重水雾，却清晰映出个肿胀的惨白身影。
青紫色手指扒着浴缸边缘，湿漉漉的长发缠住下水口。
"上周刚通的管道又堵了？
"林晓苒抄起通马桶搋子走过去，"麻烦让让。
"水鬼从地漏里发出咕噜噜的***，被她一搋子怼回下水道。
镜面浮现血色弹幕：恭喜通过初级测试，三日后接您入职"什么三日后？
"苏绵绵扒着门框探头，"你找到转正机会了？
""轰！
"阳台突然传来巨响，两人冲到窗前时，正撞见楼下的沈翊掸着西装灰。
他手里拎着断成两截的仙人掌，仰头时凤眼弯成月牙："林同学，你养的刺头谋杀亲夫啊。
""沈经理大半夜在绿化带找灵感？
"林晓苒趴在窗台挑眉。
"来考察员工宿舍环境。
"沈翊晃了晃24小时门禁卡，"顺便问问实习生要不要蹭车？
"他身后红色跑车亮起车灯，照出后备箱里成箱的冰咖啡。
"您二十六岁还玩高中生追人这套？
""这叫前辈的职场关怀。
"他忽然压低嗓音，"刚才在楼道看见好玩的东西......"目光扫过她藏在背后的聘书，"比如会说话的电梯按钮？
"林晓苒猛地攥紧烫金信封，沈翊己经哼着歌走向车库。
跑车轰鸣声惊飞夜鸟，苏绵绵突然扯她袖子："等等！
他西装后摆沾着符纸！
"泛黄的朱砂符咒在夜风中翻飞，隐约可见"敕令"二字。
对面楼顶掠过黑影，电子眼红光一闪即逝。
"你们吵到我背刑法了。
"清冷女声从书房传出，律师明玥端着咖啡倚在门口。
她金丝眼镜链缠着桃木剑挂坠，平板电脑显示着跨国视频会议——屏幕那端的老和尚正在焚香。
"明玥姐又在加班？
"苏绵绵吐舌头。
"给慈航寺做法务咨询。
"明玥推了推眼镜，"顺便问下，谁往我炖汤里放了糯米？
"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故作吹口哨的林晓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