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正往钓竿缠线的三人，眼尾笑纹里漾着揶揄："两位老板这是把哪里的仙女给抢来了？
"老蔡扬手划破天际线："哪用抢？
天上掉下来的！
"秦燕燕耳尖泛红，湖风卷起她雪纺衬衫的飘带，恍若敦煌壁画里凌空的飞天绶带。
小军垂眸整理浮漂，余光里尽是那抹在晨光中流转的珍珠色——她今晨特意涂的YSL12号唇釉，此刻正沾着半块桂花糕的碎屑。
"姐姐这是要把我夸成精卫填的海。
"秦燕燕笑着将冰镇啤酒贴上面颊，玻璃瓶身凝出的水珠沿着天鹅颈滑进锁骨窝。
老板娘突然伸手要拧小军耳朵："你也是仙女，湖里出来的！
"小军闪身时碰翻的啤酒瓶在堤岸滚出清脆乐章，老蔡的笑声惊飞了芦苇丛里栖息的夜鹭。
当老板拎着桐木钓箱出现时，三个年过不惑的男人突然成了偷糖被抓的顽童，手忙脚乱接过渔具的样子惹得两位女士笑作一团。
秦燕燕的钓竿第七次缠住水草时，小军身上松木调的须后水己混着鱼饵的腥甜萦绕在她鼻尖。
"打窝要像撒星子。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翻飞，饵料在空中划出银弧，惊起水面层层同心圆。
秦燕燕学他扬竿的姿势，真丝袖口滑落露出的翡翠镯撞在竿架上，叮咚声里藏着二十年前姑苏拍卖场的往事。
当红姐的来电震醒停在钓竿的蜻蜓，秦燕燕故意将手机贴近小军耳畔："军哥做我男朋友吧。
"湖面突然炸开的鱼汛吞没了回答，唯有老蔡踢翻的鱼凳在石板路上敲出三个急促音节。
小军捻灭烟蒂的动作像按下某个隐秘开关："周一办的离婚。
"这句话坠入湖心的刹那，秦燕燕看见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分明是十七岁那年躲在哥嫂婚宴立柱后偷喝香槟的少女模样。
老蔡对着电话那头的秘书吼"订巴厘岛"时，她正用脚尖勾着掉落的遮阳帽——浅咖色草编帽檐上，还沾着小军方才打窝时溅上的饵料。
公寓里的欧式沙发吞噬了最后一丝克制。
当秦燕燕的珍珠耳钉滚落进《雪国》扉页时，小军抚过她后颈淡褐的晒痕，那里还留着上周高尔夫团建的印记。
斜阳穿过孔雀蓝窗帘，在柚木地板上绘出交错的明暗线，像极了他们纠缠的财务报表与情感账本。
暮色漫进落地窗时，手机在柚木地板上震出蜂鸣。
秦燕燕蜷在小军胸口数他锁骨间的痣，第七颗刚数到半途，电子噪音便撕碎了满室沉香。
小军摸索着按下接听键，老蔡的嗓门惊飞了窗外樟树上的白头鹎。
"老爷子备了二十年陈的普洱，就等你们来拆封。
"电话那头传来紫砂壶注水的清响，小军支起身时，丝绸被从秦燕燕肩头滑落，露出新月状的淡红吻痕。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
秦燕燕用尾指勾着小军的翡翠貔貅挂坠，温水顺着脊柱沟汇成细流，在腰窝处洇开昨夜残留的精油。
当她裹着浴巾擦拭Chanel N°5瓶身的水珠时，小军正将她的护照塞进Bottega Veneta编织手包——深咖色皮革上还沾着机场免税店的霜糖杏仁碎屑。
暮色中的库里南像头温顺的黑色巨兽。
秦燕燕把玩着车载香氛旋钮，檀香与晚香玉的博弈中，她突然叼住小军虎口的旧茧。
男人掌心的生命线被贝齿碾出月牙白印，像极了他们初见时茶盏沿的釉裂纹。
"当心超速罚单。
"小军屈指弹开变道提示音，后视镜里闪过交警的荧光背心。
秦燕燕转而去摩挲他腕间的百达翡丽，表盘幽蓝的月相恰似她此刻眸中雾气："这块机械心脏跳得好急，怕是饿了。
"别墅区梧桐夹道的轮廓渐次清晰。
小军降下车窗，混着广玉兰香气的晚风涌入车内，吹散了女人发梢纠缠的雪松与情欲气息。
当岗亭保安敬礼时，秦燕燕迅速将Choker转了个方向——那枚红宝石坠子此刻正吻在她动脉突突跳动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