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满推开老宅门时，檐角铜铃晃出一串锈绿的哭声。八仙桌上那叠红宣纸还保持着奶奶离世时的模样——剪刀斜插在"寿"字最后一笔，纸屑凝成只断翅的鹤，坠在青砖地的积灰里。
手机突然在挎包里震动，甲方发来第七次改稿要求。她摸出激光笔划亮黑暗，红光扫过神龛时，供桌上的剪花突然簌簌作响。那对本该贴在窗棂的鸳鸯竟在纸面游动，朱砂点的眼珠转向她身后。
"妹伢子，借个火。"苍老的声音惊得林月满撞翻条凳。穿靛蓝布衫的老妪蹲在门槛外卷烟叶，旱烟袋上坠着的剪纸小人，正是奶奶独创的三层嵌套技法。可老人抬头时，林月满看见她左眼嵌着枚铜钱，边缘还沾着坟头的青苔。
供桌上的自鸣钟突然敲响子时，老妪吐出的烟圈凝成带爪的龙形。林月满摸到剪刀柄上奶奶刻的暗纹——那是她六岁时走丢在庙会，奶奶连夜剪出的寻人启事图案。烟龙扑到窗纸的刹那，整面墙的剪纸活了：送子观音怀中的婴孩咧嘴啼哭，门神尉迟恭的钢鞭甩出火星，最骇人的是那幅《二十四孝》里的郭巨埋儿，铁锹正往下淌着新鲜的血。
老妪的铜钱眼在黑暗中发光："林婆子没教过你？戌时过后不能碰生宣。"她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林月满胸口，旗袍盘扣应声崩开，露出心口处的红色胎记——形如被撕碎的剪纸窗花。
手机在此刻响起视频通话，是正在加班的闺蜜苏棠。林月满刚要接通，屏幕里的苏棠突然七窍流血，背后的办公室变成纸扎灵堂。老妪的烟袋锅敲在地面，青砖缝隙渗出黑血，凝成歪扭的字迹："戊寅年七月初七，收魂契一纸。"
供桌下的陶瓮突然炸裂，飞出的不是骨灰，而是成团的头发。林月满在腐臭中瞥见发丝间缠着张学生证，照片上的自己穿着民国女高校服，日期却是1938年。剪刀突然自主飞入掌心，刃口映出老妪的真实面容——竟是祠堂画像里早夭的曾祖母。
"你奶奶坏了规矩，用剪纸续了你的命。"老妪的铜钱眼滚出蛆虫，"如今该还债了。"整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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