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塞索伊奇的村里人无不向他投来打量、惊奇的目光。
是啊!
他活得像一个野人,尽管戴着牛仔帽,还是能看出他一头及肩头发杂乱无章,披着一身牛皮长裙被风霜侵蚀的斑斑驳驳,唯一略显体面的银狐皮袄连着狐狸脑袋随意耷拉在他宽厚肩上。
一番询问下来总算是找到伯父家,一间木制屋子温暖又陌生。
得知兄弟的噩耗,这个陌生的男人显露出淡淡的伤感。
在伯父家里,塞索伊奇感受到了短暂的温暖。
伯父为塞索伊奇烧了两大桶水,让他好好的洗了个澡。
唉!
从父亲出事那天起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趁着泡澡的功夫,他好好的为自己修剪了发型。
一捋捋的轻修慢剪下,精碎干练的短发再也遮不住他淡蓝色深邃的忧郁,遮不住他泥塑雕刻般的鼻梁,也遮不住他年轻俊毅的脸庞。
晚饭时,堂哥维塔里回来了。
他是村里的送报员,这算是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维塔里自然也是伯父伯母引以为傲的儿子。
晚饭后,塞索伊奇出门去遛狗。
在林子里猎犬从来不会被锁起来,塞索伊奇怕狗惊着人,主动给两只狗上了锁。
他一出门屋子里就发生了争吵。
“什么?
那个土包子要睡在我的房间?
还要住那么久!
爸爸,你怎么能没经过我同意就自己决定了呢?”
“什么土包子?
不许你这么说他,他刚死了父亲,凛冬将至,他孤身一人的……”“我不同意!
要不然叫他去老屋那里住。”
“这可不行,那座房子西面漏风,要是哪天风大了,怕不是房顶都得被掀开了。”
……“老头子,都怪你,就不该留他的。”
……不知什么时候,塞索伊奇牵着两只狗呆呆的立在门口,原来自己来到这里并不受欢迎,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欢迎。
良久,他缓缓低下身子,轻抚着吉姆和哈伊的脑袋。
轻声地说了声:“孩子们,我们回家吧!”
塞索伊奇轻声地进房间收拾了他不多的行装:两把猎枪,两套衣服,一顶帽子和一把匕首。
他解开狗链,一人、二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气温骤降,天色铁青。
明明己经是早上八、九点了,却迟不见光明。
风突然就停了下来,这是大雪纷飞的前兆。
西周的树木光秃秃的,结冰的树枝上闪着若隐若现的亮光,像是被秋贼强行撸去了衣裳,不见叶片,不见鸟类。
塞索伊奇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宜居的村落安定下来,可是像他这样的人要如何才能真正的融入人群的生活?
就算勉强住进他们的世界里,可内心又怎么安定下来?
与其徘徊在他人的世界外面,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回自己,做一个真正的荒野猎人。
回去的路总是比出发时要走得快些,小屋就在眼前了。
等等!
那是什么声音?
周围明明一片肃静,可靠近小屋了却清楚的能听到沙沙啦啦的响亮,分明是有什么东西闯入他的房子,塞索伊奇举起猎枪,侧身靠在一棵高大的云衫树后面,他比起食指对着吉姆和哈伊作出虚声的姿势,两个小家伙立刻蹲坐下,一动不动,只竖起耳朵,提高了警惕。
里面是什么?
野猪?
还是盗贼?
“谁在那里?
出来!”
塞索伊奇厉声训道。
屋子里又发出一阵哗哗声,“汪汪!
汪汪!”
吉姆和哈伊对着屋子狂吠。
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
那人手上握着的是父亲那把黑铁斧头,他拙劣作出防御姿势,对着塞索伊奇乱挥。
显然,矮个子男人意识不到双方战力之悬殊。
只要塞索伊奇瞄准他的脑袋,轻轻地扣动他那把散弹步枪,就这么点距离,矮个子男人的脑袋就得成了马蜂窝。
“赶紧离开我的房子!
现在!”
“我们无处可去,我们见房子没人才住进来的。”
哼!
这不是笑话吗?
房子里没人就是你的吗?
塞索伊奇刚想开口,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子里走出两个人,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娃这一家人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恐慌和无力。
“你们不待在自己家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塞索伊奇问道“我们从东边过来,前几天遭遇了强盗,他们强占了我们的房子和食物,我们无处可去……”那女人带着颤抖的哭腔。
女娃躲在女人身后,紧紧抓住女人的裙摆。
塞索伊奇不觉得放低了枪,塞索伊奇心中纠结不己,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这家人的话。
一方面,他的首觉告诉他这家人并无恶意;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这只是一个陷阱。
思考片刻后,塞索伊奇决定暂时让这家人留下。
他告诉他们,可以在这里先住下,但必须遵守他的规定。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可疑的声响。
塞索伊奇瞬间提高警惕,举起猎枪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是一头狼!
这应该是头西伯利亚狼。
它从矮刺丛里钻出来,它低着头,眦着牙,匍匐着身躯。
随时都可能纵身一跃,扑倒猎物,再狠狠地咬住猎物的脖颈,置之死地。
狼那双冒着杀意、狠辣的眼睛分明死死地盯住女娃。
可能是狼饿急了,竟在白天单枪匹马地闯入人类的领地。
塞索伊奇示意他们躲进屋里狼终于发现一首藏在云衫树后的塞索伊奇,它立马调转方向,向他飞扑过来。
塞索伊奇早就等着它了,就在它跳起来的一瞬间“砰砰砰!”
连着开了几枪,不偏不倚地打在狼腹上。
那狼从半空坠落,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在腹部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