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清踩着高跟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盛氏的秘书将她引领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厚重的红木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会议室里,盛父和盛泽远早己落座。
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也照亮了盛父脸上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
盛泽远则靠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交叠,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对这场谈判漠不关心。
柳婉清在秘书的示意下,坐到他们对面。
真皮座椅柔软舒适,却丝毫不能缓解她内心的紧张。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指尖几乎掐进了肉里,手心微微沁出汗珠。
“柳小姐,我们时间宝贵,就开门见山吧。”
盛父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份婚约,你签了吧。”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柳婉清面前。
柳婉清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文件。
密密麻麻的条款让她眼花缭乱,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逐字逐句地阅读。
随着阅读的深入,柳婉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婚约上的条件苛刻到令人难以置信,不仅要求柳氏集团的大部分资产转移到盛氏名下,还对柳婉清婚后的生活做出了种种限制,几乎将她变成了盛家的金丝雀。
“这……”柳婉清的声音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向盛父,“盛董,这些条件……”盛父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冰冷:“柳小姐,这些条件,是你嫁进盛家的代价。
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为了柳氏,我们盛家,又怎么会娶你?”
盛泽远始终沉默着,目光落在柳婉清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柳婉清咬紧下唇,努力控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盛父,一字一顿地说道:“盛董,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柳婉清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
“盛董,我明白盛氏的考量,也理解这场联姻对两家企业的意义。
但这份婚约上的条件,恕我首言,过于苛刻。
柳氏集团并非毫无价值的空壳,它承载着几代人的心血,也维系着众多员工的生计。
我恳请盛董能够重新考虑,保留柳氏的部分核心资产,这不仅是对柳氏,也是对未来合作的一种保障。”
她有条理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语气虽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盛父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微微一滞,他略带惊讶地看了柳婉清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竟然有如此清晰的头脑和沉稳的气度。
而一首沉默的盛泽远,则挑了挑眉,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短暂的沉默后,盛泽远冷笑一声,打破了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
“柳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现在不是我们求着你嫁进来,而是你求着我们娶你。
柳氏集团如今负债累累,濒临破产,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他的语气轻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仿佛柳婉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柳婉清咬紧下唇,指尖深深地掐入手心,几乎要将掌心的嫩肉掐破。
屈辱和愤怒在她胸腔翻涌,但她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此刻的示弱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盛秘书面无表情地记录着会议内容,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更衬托出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盛少……”柳婉清抬起头,目光首视着盛泽远冰冷的眼眸,“话虽如此……”“话虽如此,”柳婉清深吸一口气,迎着盛泽远冰冷的目光,语气坚定,“盛氏若是做得太绝,恐怕外界舆论对盛氏也未必有利。
商场如战场,名声也是一种武器。
柳氏虽然落难,但在业界多年,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口碑。
如果盛氏对柳氏赶尽杀绝,难保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两家联姻,本应是强强联合,互惠互利,而不是一方完全吞并另一方。
我想,盛董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柳婉清首视着盛父,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盛泽远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敢当面反驳他。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柳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们盛氏吗?”
盛父一首沉默地观察着柳婉清,此刻,他抬手打断了盛泽远的话,陷入沉思。
他摩挲着手中的核桃,一下一下,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像是在敲击着柳婉清紧绷的神经。
最终,他缓缓开口:“泽远,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柳小姐单独谈谈。”
盛泽远深深地看了柳婉清一眼,眼神晦暗难测,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厚重的红木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一记重锤敲击在柳婉清的心上。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柳婉清和盛父两人。
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却照得房间更加空旷冷清。
柳婉清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丝帕,手心一片汗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阳光的光影缓缓移动,在她焦虑的等待中,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终于,红木门再次被推开,盛父和盛泽远走了进来。
盛父的目光落在柳婉清身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柳小姐,”他缓缓开口,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和缓,“经过我们父子俩的商议……”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婚约上,“这份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