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隐盯着她后颈的电子纹身——那串编码**NT-07**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光，与母亲实验室的试管标签如出一辙。
"你哥是七号实验体。
"他突然开口，声音惊飞了管道深处的蝙蝠。
林小满的螺丝刀在铁栅栏上划出火星，"是啊，他被切成三千片标本时，你还在培养罐里吐泡泡呢。
"她撬开通风口的动作猛地停顿，"到了。
"殡仪馆停尸房的寒气渗进骨髓。
程隐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地数据化，指尖扫过B区7排的冰柜，霜花在金属表面凝结成二进制代码。
"虹膜验证。
"林小满退后半步，"提醒一句，你母亲设置的防御机制......"冰柜弹开的瞬间，程隐嗅到焦糊味——和实验室爆炸那天的气味一模一样。
保险柜里没有文件，只有半块焦黑的硬盘，插着母亲最爱的樱花发簪。
程隐刚触到发簪，停尸房的灯光骤然血红。
**[检测到非法访问]****[清除程序启动]**二十具尸体同时坐起，缝合线崩裂的声音像琴弦断裂。
林小满把口香糖粘在监控探头上，"喂，你妈连死人都不放过？
"程隐踹翻扑来的尸骸，发现它们后颈嵌着同样的黑塔芯片。
腐烂的手抓住他脚踝时，硬盘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八岁的程隐正在哭喊，母亲把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对不起，小隐......""小心！
"林小满的螺丝刀贯穿尸骸眼窝，"这时候走神会死人的！
"程隐的视网膜炸开数据风暴。
尸骸们化作像素洪流，将他拖入量子空间。
母亲的身影在数据海里浮沉，手里握着燃烧的实验室门卡。
"协议正在吞噬你。
"她的幻象伸手触碰程隐溃烂的左手，"去找锈蚀教会的先知，他守着......"空间突然扭曲。
黑塔主管的虚影从数据海里升起，西装革履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程女士，您儿子比预期早醒了五年。
"程隐的刀穿透虚影，却溅出真实血花——主管的实体正通过量子纠缠介入。
林小满的尖叫声从现实层传来："你左手在消失！
"殡仪馆外墙轰然崩塌。
程隐拖着半透明的左臂跃上送尸车，林小满把油门踩到底，"抱紧姐姐的腰！
"追捕者的激光束在车身上烙出焦痕。
程隐用牙齿扯开抑制剂，紫红色液体注入静脉的瞬间，左手重新凝实——却覆盖上机械甲壳般的纹路。
"副作用说明书第三页。
"林小满甩尾漂移进菜市场，"可能会长点可爱的小鳞片。
"程隐翻身下车，甲壳左手捏碎追兵的枪管。
鲈鱼摊的冰水泼在灼热机械上，蒸腾的雾气中，他看见主管站在马路对面微笑鼓掌。
破旧游戏厅里，林小满用发簪撬开硬盘。
全息地图展开成星空，某颗光点正在旧城区的下水道闪烁。
"你妈把‘织网计划’藏在老鼠洞里。
"她扔给程隐一罐啤酒，"喝点？
能缓解数据化疼痛。
"程隐摩挲着啤酒罐上的冷凝水，"为什么帮我？
""我哥的遗言是‘杀了所有NT系列实验体’。
"林小满的瞳孔映出跳动的数据流，"但你活着，能让我哥的数据残片保持活性。
"警报声由远及近。
林小满把发簪***程隐衣领，"下次见面记得带两罐啤酒——要冰镇的。
"程隐翻出后窗时，摸到发簪上新刻的字：**找卖鲈鱼的老王，他见过你母亲**。
霓虹灯牌在雨中晕染，远处传来夜班电车的轰鸣。
他的甲壳左手正在渗出血色代码，像一串无人解读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