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箱里三份黄焖鸡米饭正逐渐冷却,手机导航显示这单还剩七分钟。
"叮——"电梯下行提示音在空荡的大厅回响,他忽然注意到扶梯边缘的黑色黏液。
这些粘稠物像活物般沿着台阶蠕动,在触碰到安检机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等等!
"穿制服的安检员突然横在闸机前,惨白的脸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灰,"先生需要做特殊检查。
"楚星河后退半步,对方胸牌上赫然写着"王德发",正是上周失踪的外卖员。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出眼眶,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沾着肉沫的鲨鱼齿。
保温箱重重砸在怪物脸上,汤汁西溅。
楚星河转身狂奔时听到皮肉灼烧的声响,回头瞥见王德发的面部正被黄焖鸡汤汁腐蚀出森森白骨。
"乘客请止步!
"闸机突然扭曲成血肉组成的触须,安检处的金属探测器长出尖牙。
楚星河抄起消防斧劈开闸机,暗红血液喷溅在自动售票机上,电子屏骤然亮起血字:末班车 00:44 黄泉路站→往生门站隧道里传来锈铁摩擦的轰鸣,他冲进车厢的瞬间,十二盏顶灯同时爆裂。
黑暗中有黏腻的触手缠上脚踝,手机电筒照亮座椅——七具尸体正用针线缝合自己的皮肤。
"小楚...来陪我们送外卖啊..."穿着美团制服的尸体举起泡胀的手,指缝间钻出黑色水蛭,"你看这个五星好评..."楚星河抡起消防斧砍断缠在腿上的触须,腥臭汁液溅在车厢号码牌上——404。
尸体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车窗玻璃浮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肩胛骨突然炸开钻心剧痛,他踉跄着撞在扶手上。
透过碎裂的倒车镜,看见自己后背浮现赤色经络,如同岩浆在皮肤下奔涌。
"剑起!
"苍老喝声破开黑暗,三道剑光斩断车厢。
白发老者踏着青铜古剑悬于半空,袖中飞出七张符箓贴在尸体额头。
年轻女修士甩出银索缠住楚星河腰部,却在碰触到他皮肤的瞬间被灼出青烟。
"焚城剑髓?
"老者瞳孔收缩,剑指划破掌心甩出血珠,"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封!
"血珠化作牢笼困住躁动的尸体,楚星河感觉有火焰在骨髓里流淌。
当他再次睁眼,掌心悬浮着幽蓝火苗,映出车厢地板上焦黑的剑形图腾。
隧道穹顶突然坍塌,覆盖青鳞的巨爪拍碎符箓牢笼。
老者喷出鲜血染红白须,厉喝道:"带他走!
这是饕餮级的暴食!
"女修士拽着楚星河御剑疾驰,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
青年回头时,看见老者祭出本命剑丹硬撼巨爪,另外两名修士正用剑阵切割空间。
地铁站出口近在咫尺,楚星河突然被巨力掀飞。
保温箱撞碎在立柱上,青铜剑匣滚落在地。
他扑过去时,看见匣面七星纹路中的天枢星骤然亮起。
"铮!
"清越剑鸣响彻云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从匣中飞出。
楚星河握住剑柄的刹那,背后浮现燃烧的凤凰虚影,剑锋所指之处,暴食的鳞片竟开始龟裂。
女修士趁机掷出三清铃,声波震碎最后三节车厢。
当他们冲出地铁站时,整条街道的地面正在塌陷,十八道金色锁链从虚空浮现缠住巨爪。
暴雨倾盆而下,楚星河跪在积水里剧烈喘息。
掌心的青铜剑化作流光没入体内,女修士按着他肩膀沉声道:"天亮前必须离开申城,莲宗的人己经..."乌鸦嘶哑的啼叫打断话语,对面大厦天台闪过血色莲花纹章。
女修士脸色骤变,甩出剑符划开空间裂缝:"去金陵找守墓人!
"楚星河坠入裂缝的瞬间,看到女修士的右臂被无形利刃斩断。
她最后用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写下"楚"字,嘴唇开合间说的是:"剑骨焚城日,七星照影时。
"黑暗吞没所有知觉,唯有肩胛骨的灼痛越发清晰。
当楚星河再次醒来,正躺在金陵大学解剖室的不锈钢台面上,窗外飘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白大褂口袋里多出枚青铜钥匙,贴着泛黄的标签:钟山北麓·剑冢